【笔尖】死在路上(微电影) ——为一个雕塑家题照
微电影剧本:死在路上
(一)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片破旧的厂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易易】沿着高低不平的小径探询地往前走,终于看见了伏秋仁工作室的牌子,露出欣喜的表情,可是门上的铁锁又立刻让她失望。
她东张西望,看见不远处有闲聊的人,就走了过去。从兜里拿出一张报纸询问一个老者:“大爷,请问雕塑家伏秋仁是不是就住在那里?”
“是啊。”
“您知道他上哪里了吗?”
“早上还看见他拿个桶出去了,可能是上对面山上挖泥去了。”
“那他中午没回来吃饭吗?”
“哎呀,这可说不好。这个人干起活来没黑没白的。不过,他这是去挖泥,也该回来了。”
易易:“我到对面山上去找找他,如果您看见他回来也麻烦您告诉他一声有人找,请等我一会。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一趟不容易。”
“好,你去吧。”
(二)
易易沿着山路磕磕碰碰往前走,忽然看见对面一双泥泞的鞋,有个人拎了一桶泥下山。此人衣服破旧,头发凌乱。易易停在原地,迟疑地打量对方,终于看清他的面目,笑着迎了上去:
“您就是伏秋仁老师吧。我在报纸上看见介绍您的文章,慕名而来的。我叫王易易。”说着就伸出手去想握手。
“不好意思,手太脏了。”伏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在衣襟上擦了一下空着的那只手,可衣襟上还是泥,怎么搽也不干净,只好尴尬的笑了一笑。
易易又笑着说:“来,我来帮您抬。”
“不用,不用,看把你弄脏了。我自己行,都习惯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吧?”付秋仁连忙阻拦。
“我很喜欢画画,有几幅作品想请您指点一下。另外,还想和您学学雕塑。”
“啊,谈不上指点。我们互相切磋。我很愿意结交有共同爱好的朋友。”
二人有说有笑一同往山下走。
(三)
客厅里,易易妈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易易端了一杯牛奶过来讨好地说:“妈,喝奶。”
“嗯,工作的事考虑怎么样了?你舅舅的公司又扩大规模了,就盼着你去帮忙呢。”
“妈,我最近找了一个老师,他说我很有画画的天分。我还是想在这方面发展。”
“画画,画画,你看有几个能画出成绩的?还是趁早工作吧,也好找个好对象。”易易妈越说声音越高。
“我这个老师,四十岁的时候还到鲁美学习画画,后来还学了雕塑。他现在已经很有名气了,萧军雕像就是他做的,还有龙鸟他也参与设计了。”
“你要是愿意学画,我也不反对,把他当成业余爱好。班还是要上的。”
“好,你再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还画不出成绩,我就去舅舅那里上班。”
易易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四)
一大早,易易就来到伏秋仁工作室:“老师好。”易易学着小学生的语气调皮地问候。付秋仁正用一个老师电热杯煮方便面。
“好。”
“您才吃饭啊?”
“半夜2点才睡,我是夜猫子,晚上画画有灵感。”边说边熟练地用筷子搅动方便面,一看就经常做。
“啊?您每天就吃这个啊?老吃这个对身体不好。”易易看见桌子有一箱方便面,旁边还有一些吃剩的空袋子,惊讶地说。
“很不错了。有一次我到外地做雕像,被小偷偷了,别说回来的路费,连饭钱都没有了,饿的实在不行了,就到一个饭馆要了一口饭。还被人家白眼。白眼不要紧,只要有饭吃,能走路,能画画。哎呀,我啥苦没受过,现在能吃上这个真觉得不错了。连汤带面的连菜都省了。”付秋仁边吃边说,最后他连方便面汤也喝个精光。
易易很同情的望着他。
(五)
某日,易易再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袋子食品。伏秋仁正在洗脸。易易:“老师早。”
“早,今天来的早啊。”
“怕您吃完饭,我特意早出来了。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说着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香肠,皮蛋等等的真空食品。
伏秋仁将食物收起放到一边:“我还是吃方便面吧,胃不好,吃好的还消化不开了。昨天的画完成了吗,我看看。”
易易从兜拿出自己的作品,付仔细端详说“有进步,不过以后在处理这地方的色彩的时候要注意光线的明暗对比,你看这样。。。。。”拿起调色盘一边指导一边说
易易连忙阻止:“老师你先吃饭,我下午才走,来得及的。”
“画画压倒一切,其他都要让路。你过来看,是不是这样好?”
易易又感动又信服地点头。
(六)
晚上,伏秋仁将易易带给他的食品拿到附近小卖店:“妹子,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这些东西我吃不了,给我换成方便面行不?”
“大哥,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换,你老吃方便面能行吗?都多大岁数了,也得注意点营养啊。”
“你说我呀?行,我只要做起画来就啥病都没有。省倆钱又能买颜料了。”
“好吧,我给你换。”
(七)
月亮挂在树梢、一缕月光洒进破旧的屋子、昏暗的灯光下,可看到伏秋仁在水桶里舀起一茶缸水,喝了半口,便迅速放在凳子上,走到画前……。
(八)
伏秋仁家,伏拿了一个袋子风尘仆仆地进门,悄悄的一双鞋破旧肮脏脱在门口。
多病的伏妻站在内室的门口,默默的看着,接着忍不住扶胸咳了几下,伏立即抢上前来扶住她:
“快坐下,坐下,闺女哪?”
“她今天有事,早回去了。我病好了,别担心。”伏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你这么还穿这双鞋呀?”
“我退了。”
“退了?”
“我这鞋还能穿。正好画画的颜料没了,就用退鞋的钱买颜料了。”说着指了指手中的袋子。
“行啊,赶明你再画个老婆让她给你洗衣服做饭吧。”伏的老婆生气地说。
“老婆子,我的工资不都是交你了吗?我不是归你这个财政部长领导吗?”一边说一边拍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别提你那俩钱了,还不够你画画的。现在又整上了雕塑,一分钱也没见你挣回家。”
“老婆子,哪天带你到萧军公园里去看看。那里现在修建的可好了。你想啊,有那么多人去看萧军雕像,看我的作品,这不值得吗?这可是我留给后人的财富吗?”伏兴奋地说。
“你光要那些不要钱,咱去喝西北风啊?上次有人请你做个雕像,开口就给6000元钱,你为啥不做?”
“我追求的是艺术。不是艺术给多少钱我都不做。我为艺术发烧,不为金钱折腰。好了,老婆子,我先去做饭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作品的价值。”笑着把妻子往床上推。
(九)
某日,易易来的时候,手里又拎了一袋子食品。
伏秋仁:“以后千万别浪费这钱了,这能买多少颜料啊。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给我做模特吧。我花不起请模特的钱。”
“模特?我行吗?”
伏秋仁说:“太行了。你看,这是一扇废弃的窗棂,我重新涂上油彩,如果在窗棂里画上一个美女就会很立体。我画这批画是帮画展筹集资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萧军像制成石头的献给家乡。”
“您不是已经做了一个在萧军塑像放在公园里吗?还要再做?”
“是,现在那个是仿石头的,50年之后会风化。我崇拜萧军,他是咱家乡的骄傲,我要雕成石头的,给他留下永久纪念。”
易易点点头,“我可以做,不要钱。”付秋仁兴奋地说:“太好了。我打算在这里放上一层窗纱,然后里面画一个女人在洗澡。”易易惊讶地说:“是裸体的?”
“是啊,艺术。这个你能理解吧。”
易易迟疑地说:“我理解是理解,不过放在自己身上,我得考虑考虑。”
(十)
易易家,她和妈妈边吃边聊。易易吞吞吐吐地说:“妈,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我老师想筹集资金把萧军雕像做成石头的的。”
“这是好事啊,萧军,我最喜欢看他的《八月乡村》了。想让我们捐钱吗?”
“不是,他是想画画,出售自己的作品,用我做模特。”
“做就做呗,谁让我闺女长的俊呢。”听妈妈夸易易骄傲的样子。可一转念,小声说
“是裸体的。”
“啥?亏你说的出口。他画什么不好,非要画裸体的。这在过去是要进监狱的。他什么人啊?咱不跟他学了,明天上你舅舅公司上班。”
易易为难的说:“不,老师他是……”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去,明天你就去你舅舅那里上班。”
(十一)
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易易坐在电脑前工作间隙,开始伸胳膊活动身体,然后,拿起手机发短信:付老师,我工作的环境很好,您多保重身体。有时间我回去看你。”
一个同事拿着一摞资料进来:“看新闻了吗?汶川地震了。全国都在捐款。”
员工纷纷捐款的场面,化出伏精心雕塑一个头像
(十二)
深夜,月亮挂在树梢,付秋仁工作室里,付正在作画,一遍遍地画了撕撕了画,然后起身对着墙壁摆出半跪的姿势斟酌动作的位置,在画纸上修改。后来他连连打喷嚏,就裹着大被上床睡觉了。因为冷,把衣服全盖在被上。躺下没多久,伏突然又点灯起身修改画稿。
(十三)
一大早,他又踉踉跄跄地起床拿着桶出门。在外面碰见遛弯的大爷。大爷跟他打招呼:“老付啊,温总理的像快做完了吧?做完可得告诉我,我是近水楼台,可得第一个看。”
“别提了,那个不满意,我又重做了。”
“啊?那你这半个月不白忙活了?”
“总理那么大年纪还亲临灾区看望灾民,我的眼泪都下来了,给总理做像,我一定要精益求精。”
“是啊,别说你了,我这把年纪了都跟着掉眼泪啊。你别老吃方便面了,晚上到我家去吃一口吧,我让你嫂子给你包饺子。”
“不用,不用。太麻烦,我还得抓紧时间做雕像。”
(十四)
易易在办公室看报纸大字标题:“伏秋仁自费为温总理做雕像”
易易开始回忆:
(闪回0伏秋仁工作室拥挤而杂乱,地上、架子上、桌上,四处都摆满了已经完成或是正在酝酿中的作品,镜头放在一双鞋------伏的作品《跋涉》上。
里屋,狭小的空间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床上摊着一摞子书,付秋仁不分昼夜作画。他的脚上还是那双破旧的鞋。
画外音,深沉的男声::“岁月匆匆,行色匆匆/生命的过程都在路中;/走在风雨中,感受哲学,/走在泥泞中,领略人生;/后退不是“鞋”的归宿,/前进才是“脚”的使命;/没有比脚更长的道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峰!/梵高生前也潦倒,/艺术久后才垂青/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坚定地走去,/愿鲜花覆盖跋涉者的脚印。
易易的眼睛潮湿了,说明了她内心的感动。
(十五)
易易家,易易把报纸拿给妈妈:“妈,你看我老师自己穷困潦倒,还自费为温总理做雕像,表示对汶川人民的慰问和对总理的敬仰。他真的不容易。”
易易妈回屋拿了一千元钱出来:“给付老师送去吧。”
易易亲热的搂住妈妈,摸她的头发表示感激。
(十六)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片破旧的厂房,易易沿着高低不平的小径高高兴兴地往伏秋仁工作室走,可是又是铁锁把门,她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一幅画正对着窗户。是伏的自画像,镜头一点点对准下面四个大字:死在路上。
易易伤心的表情,这时,她注意到门缝上夹着一张纸条:易易,我知道你会来,可是我等不及了。我要去流浪,用生命去交换比生命更长久的东西。
推出片名: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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