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石象之湖(散文)
我一直很反感,一处并不算奇丽的自然景观,夹杂太多人为的改造与宣扬,被冠以星级景区的名号,忽悠欺骗着远远近近趋景若渴的人。
位于成都市蒲江县境内的石象湖,就曾给予我这样的定位。以至于它虽离我老家仅二十来公里,被开发吵嚷了十余年,周围的朋友和同事,都曾多次光顾,我至今还未踏足一次。这是受我先入为主、盖棺定论思想所制。我为什么要将家门口的一处景观拒绝呢?
2014年春清明节小假,我回老家去汉源钓了一天野生鱼,在第三天返回德阳时,领着家人随带路过的去踏访了离我家仅二十来公里的石象湖。
石象湖与我的家乡雅安市名山区毗邻,位于京昆高速成雅段旁的北侧,距成都86公里,距雅安市35公里,因湖边有一座纪念三国名将严颜的石象寺而得名。
驱车从老家名山上成雅高速,不足二十分钟车程,就来到石象湖服务区,从服务区拐出,绕行下穿过高速路面,即是石象湖景区的大门。购票入得景区,十多分钟前,你还是一个奔驰在高速路上的行者,十多分钟后,你跃身一变,就成了一名观景赏花的游客,完全置身于一片绿的世界与花的海洋之中,角色的转换和身影的跳跃是如此之快,恐怕全川的景区只有石象湖能做到了。
石象湖景区,是借象山之奇峻,顺山形设计而绿化和开发,以湖为名,附花之多样与磅礴,吸引八方来客。刚入得园中,还可以看到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随着山形往里走,飞驰的汽车就被绿化所挡,美景所容,进入景区宽阔起伏的草坪。踏着草坪继续向前,步过草坪的高点,眼前是你不能想象的:山岭之间,巨树之下,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花的海洋,随山形起伏,顺地势磅礴,一直铺延到对面山岭的峰处,花海一片。花,白,白得亮丽;红,红得纯粹;蓝,蓝得妖艳;杂,杂得有序;这白又白得集中,红又红得聚集,蓝又蓝成一片,紫又紫成一色,各色相间,有意序杂。草坪就成了花海,花海就淹没了草坪。再步过对面波峰,皆又是一片另一品种的花的海洋。这时,你就全被花海包围,花香所浸,醉人迷路。你要到哪里,哪里都是花,花前人后都是,拥拥簇簇,熙熙攘攘,花比这人娇艳,人比这花拥挤。你要照像,镜头里全是花,花旁全是人;你要专挑了那花照,花中又闪现着人的影子;你要专照了那人,留了花作背景,还是躲不开人头攒动的人。人是奔着花来的,花又是为人而种植的;花没有人算是白开,人没有花算是白来。花浓得越好,人聚集得越多;人聚集得越多,说明花浓得越好。去过苏州园林的人,都会为苏州园林的景色惊呼,处处皆景,景景又各不相同。这里的花,也似那苏州园林的景,处处是花的磅礴与艳丽,却磅礴有别,艳与艳相异。
这里的花,不是城市或哪家景区搞的花展,照着事来做的规划和设计,或搭架或原地,将大大小小花盆作排列、分散或聚集摆放,摆出花的别致,摆出花的气势,摆出花的多样,仅供人一周、两周或一月、两月的参观罢了。这里的花,全是直接栽种在土地,不能移苗,无法更换,栽种下去,它活就是活,死就是死,全靠后期对花的管理和看花自身的成长。摆设的花,无论再悦目,却不能真正赏心。这里的花,花开得富雍艳丽,株株相挤,朵朵相依,匀称而不重叠、不稀落,给人予真实、可靠、亲近、耐看、可观之感。
漫山遍野的花海览完,随着山形向下走,就来到了静寂于山谷中的石象湖。石象山群绿树成荫,植被遮天,山形又逶迤错落,山山相连,峰峰独立,相聚而相拥,相连而不相离,沟岔于底,再在低处的山谷筑一道拦水的坝,就汇聚出了一湾清水碧波的湖。湖畔的一段山腰,自古有一座石象寺,湖便依寺而名,被唤作石象湖。湖落于深谷,藏于深山,四周群山相围,绿树相映,虽小巧但别致,非壮阔但玲珑,宛若深藏镶嵌在川西平原边缘丘陵之中的一条翡翠玉带。行至湖岸,每人再花三十元钱,一行人坐上景区特有的乌篷船,开始在湖中飘游。湖水清澈碧蓝,纯净可饮,无船行驶,湖面皆平整如镜,时窄时宽,随山形而变,裁剪着这块翠绿的翡翠。船身行驶,只听浆声有节奏的入水划动,荡起微微波浪,一波压过一波铺及至岸边,撩动一下垂入湖中的绿色苇草与植被,又很快被岸边折返回来,湖面有了短暂的波的热闹。很快,船缓行远去,湖面又恢复成了一面镜子。
据导游介绍,石象湖水域面积仅八百余亩,但水域随山形弯转,曲径深幽,有九沟十八岔,又岔岔十八沟,活脱是一个“水上迷宫”,暂时的行游,是无法观其全貌,赏其全境的。我很好奇,极想知道石像湖是不是像极一头平躺的大象,张开的嘴,扇着的耳,伸直的腿,上翘的鼻及垂着的尾,分别的代表着各处沟岔。导游图上只是一个湖的轮廓,没有细明,我也无法坐上飞机在天空上鸟瞰,因此无从知晓。
众多的花,无法让我对一个陌生的景点一下从内心里产生莫名的好感,唯有这湖,落于深谷,小的玲珑,静得恬然,寂得低调,让我一见而钟情,甘心情愿成为它情与境的俘虏。石象湖因有湖而有其花,又因花而引来八方游客,人皆为花的艳丽与壮阔而不枉此行。我却是因花而来,醉于谷底,与湖亲近,唯湖而使其留下印象。我是偏听偏信,顽固不化,思想极端,还是一见到这湖就从内心真正的喜欢呢?我一时无法判断。但我是要感谢石象湖的花的,是它的召唤,让我带着家人来赏了无比壮阔和美丽的花,认识了这一湾清波碧蓝玲珑别致的湖。
我真的很希望湖就似一只平躺着大象,那样,它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石象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