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马——(随笔)
从我记事起,就对马充满好感。因为年幼的我知道,驴是要尥蹶子的,不敢近前,而就是当年的鸡和鹅,都是啄人的,那大红花的公鸡一旦垂低了翅膀,倒饬起小碎步;那大灰鹅一旦低了头,伸长了脖子,你便要赶紧跑,护院鸡和大飞鹅都名不虚传,真会飞上来扑你,而马就温顺多了。因为我生长的地方是一个牧业县,一到转场的季节,少数民族便会有成群的马队来到县城购置生活必需品。当然男主人多是会聚在一个小门市部里痛饮一番,年少的我们拿着早已备好的剪刀,将他们坐骑的马鬃和马尾剪下一缕来,可以和铅块一起做成键子,这可是当年男生必备的技能。
见过惨烈的一幕,一匹劳作的母马,可能是转场的劳顿,在县城集中休息的地方,流了产。我们当年并没有那么丰富的生理知识,只是看着血肉模糊的小马依稀的样子,唏嘘不已。我家不远,有一片沼泽地,有一匹成年的壮马不知何故深陷其中,当时围观了许多人都在出主意,可能是人太多,马也焦急的缘故,在猛烈的挣扎中我们亲眼看着它越陷越深,直到几乎没了身子,它的主人出于无奈,只能就地将它宰杀。因为在穆斯林的眼里,自已死的动物是不洁净的,必须经过诵经宰杀之后的肉类才能食用。我们学校当时还有一辆手扶拖拉机,那时发动机的马达轮转动皮带部位,连个防护罩也没有,长期在草原生活的马匹偶尔进了城,没有见过这等钢铁怪物,受了惊,结果一匹马的前蹄踏进了皮带轮里,当时绞的就只剩了皮带骨,出现这样的事故如何判定我们当时是不关心的,只是这匹马当时就放在了公安局的院子里。因为我家住在附近,所以每天放学还要去院子里顺路看一眼受伤的马。很快调解的结果就出来,由学校买了这匹马作为补偿,而马匹就在公安局的院里当场宰杀,当时我们都在场围观,只见一个汉子拿了刀在卧在地上的马匹咽喉处下了手,血当时喷涌而出。我正在焦急的因为没有凑到近前而懊悔时,那马忽地站了起来,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惊人的一幕,那马像一座塑像,高昂着头,马鬃胡乱的飞舞,眼睛噙满了泪水,众人都惊呆了,四下散去,怕它会站立奔跑起来。那血污那因为马的巨大甩动而溅的四处都是。就在这时,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少数民族,我平时都叫他喝醉鬼,因为几乎每天都是醉的。只有他冲上前扑向马,马轰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后来父亲还拿回来了马肉,当我知道是那匹马时,一块肉也没有吃。
虽然马见的确实多,但骑马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特别是到了城市之后,更是少了见马的机会。有时也会发出“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的感慨。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有着丰厚的物质生活条件,但在人与自然的对话中,却缺失了很多。我记的当年我们一起外出游玩时,一个同事的孩子指着窗外草原上的马,大声叫喊着:“快看,快看,这个东西像不像马?”听到这样的话语,我从心底为我们丰富而快乐的童年叫好,苦难是一所最好的大学,我们在最艰苦的岁月里,却收获了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