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夜阑卧听风吹雨(杂文) ————读罗敏诗集《我与诗歌环游世界》
罗敏是贵州的一位女诗人。她说她贴上了标签,其实最重要的标签就是“诗人”。我是在新浪的博客中看到她的消息的,然后和她取得了联系,并且把她的情况链接在我常去的网络中,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帮助她。后来,我收到了她的书:《我与诗歌环游世界》。
这些年,我的灵感已死,很少写诗,也很少读诗,更很少去读一个诗人的合集,但她的《我与诗歌环游世界》还是认真地通读了一遍,有些重点的诗歌反复读,内心多少有些震撼。现今的诗坛,与社会各行业一样,早被尘世的烟尘侵染,青皂不分。余秀华能够走红,不是她那“穿出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有多精彩,而是人们还未泯灭的良知唤起对她的执着而感动。在浮躁的时代,诗歌的生命力已经很微弱,它像溺水的婴儿挣扎。罗敏以她的人生经历,为诗歌诠释了更多的内涵。她静静地思考着,在无眠的黑夜,在寂寞和痛苦中,把一腔对诗歌的热爱发挥到极致。她说:
这一夜,灵魂在疼痛
被禁锢的梦靥企图将肉体撕裂
在黎明到来之前
我的诗歌没有减少半分痛楚
你还在我的血液中,流连
不想与我生生分离
你将继续蚕食我
芬芳的生命
——《苦难》
这种对病毒(苦难)的白描,真是撕心裂肺。它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那种痛楚没有因为有诗歌而减轻。最后一句“蚕食”将诗的意境推向了高潮。人生有很多无奈,有很多无法战胜却要面对的困境,在这种面对的过程中,我们饱受的就是苦难。诗人与普通人的区别是:在苦难中多了一些思索。这思索半含血泪。
大约是因为健康的原因,她的诗中总是充满对生命的思考。她在《沉思》中说,今夜,让一场如约而至的雨,“匀一些水分给我/让我慢点凋败”,这种对生命的企望和渴求,正如她想“问天空要一粒火种”,慢慢烘烤,“与光阴同老”。所以,她“放飞一群白鸽”,带着自己的诗,带着自己的梦,带着心中所有的期冀,开出生命的“绝香”。她和光阴来一场比赛,她怕停下来,要比“光阴走得更快”。痛彻心扉啊。
她的诗中写了很多“死亡”、“终点”、“最后时光”的句子。读这些诗,读的是一种生命的煎熬。作为一个健康人,在光影琉璃的红尘世界中,我们很少去感悟这一主题。她的感悟,在无尽的伤痕中,又不失希望。
我走了,带着尘世沧桑
去遥远的地方
那里的四季
是如花的四季
岁月在花香中
没有离殇
生命不再是扬起的尘土
灵魂在轮回里平安健康
——《我走了……》
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仓央嘉措说: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生命或许真有轮回,而每一次轮回,最简单的盼望其实就是“平安健康”。平安是福,健康更是福。我们不需要多少权利,也不需要多少财富,甚至也不需要如日中天的事业,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们只要有平淡和简单的日子,那日子里满是平安和健康。可是,我们的内心常常希望有观音的千手,每一只手都抓住不同的欲望。生命既要追求长度,也要追求厚度。长度延伸着时光的隧道,厚度增加着它的内涵。人生不过光景百年,转瞬便一垅荒草。而思想与睿智的光芒却能游离于躯壳之外,如古之屈灵均、杜子美、苏子瞻,我辈虽不能至此境界,但至少可以像一只萤火虫,散发一些光亮,在尘世遗一点留痕。她对生死的思考,大约有这些作用。
罗敏写了很多黑夜的诗。在幽暗之中,她既不掩饰悲伤,又想到亮堂。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罗敏也一直在坚持,一直在寻找,“用生命来一次远足/丈量青草地上开着的花/与泥土同芬芳”。所以,她的北方的诗,“金黄色的麦浪”、“干裂了的土屋”、“牧羊女的发辫”、“庙会上的秦腔”,绚丽而空旷。那种意境,除了渴望还是渴望。北方或许深藏着她的梦,梦里有爱情,梦里有无尽的衷肠;梦里有惊艳一生的岁月,梦里年华无恙。
很多年了,我们都在学习诗的技巧。其实,技巧只是一种包装。当我们把痛彻心扉的领悟放在诗中,诗就有生命力了。显然,罗敏已经做到了。毋庸置言,罗敏的诗有些意象还需要凝练,这凝练就像修行,需要在不断匍匐中提高。
愿她的诗更充满阳光,她的未来更加顺畅。在这里,只有深深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