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可以独自穿过冰冷的极地
　　 忘却你的体温远离你的视角
　　 而没有黑夜的光圈突然消逝在脚下
　　 茫然的界面刻满风的抖动
　　 跪倚在冰层上
　　 依稀可见鳞虾光鲜的背脊
　　 我抬起头
　　 停泊在崖上的雪鸟俯视着我
　　 嘴角和脸部缩成一道钩
　　
　　
　　 尖脆的冰骨轻薄的从地面跃起
　　 刺透膝盖
　　 像一个朝拜者
　　 我被久久的定格在某个空间
　　 流出的液体躲过严寒
　　 轻巧而微热的包裹住伤口
　　
　　
　　 光在离我一尺的距离横向蔓延
　　 就一会，
　　 类似琴音荡过耳膜的瞬间
　　 被截起的那光阴末端
　　 轻易的将白昼抽走
　　 而我在黑色的冰夜里
　　 用目光延续一尺之外的白昼
　　 于是
　　 昼夜的更替湿落了我的发稍
　　 风干了手背
　　 长长的冰条植在体内
　　
　　
　　 每年的3月24日左右
　　 所有的坚毅都将得到舒缓
　　 冰层愈发的透明
　　 在一次次光的稀释中
　　
　　 那白色熊怪的巨掌踏破冰面
　　 我陷入冰窟
　　 湿冷的水汽让我沉睡了
　　 9个月零一天
　　
　　 而当我醒来时
　　 一只北极墨鱼在我头顶舞动
　　 我发现冰骨已全部消融
　　 在为数不多的生物中
　　 我成了一只蝶鱼
　　 从未怀疑过什么
　　 天生的信道者
　　 徜徉于冰冷的海水
　　 寻找游荡在边缘的浮游物
　　 抑或珊瑚丛中的水螅
　　 这就是一只蝶鱼的故事
　　 而“我”这个概念在许多个日夜之前的夏至
　　 已被光和线没有角度的折射完
　　
　　
　　 直到有一天。
　　 一个女孩屈着身子跪倒在
　　 游弋的冰面上
　　 同样的身姿
　　 划破夜空的倔强
　　 在一些没有偶然的冰石道口旁
　　 夹着对岁月流逝的情绪
　　 怀念极为荏弱的身形
　　
　　
　　 雪鸟发出令人颤栗的嗜血之音
　　 女孩绝望的挣扎
　　 疼痛从她内心无限的涌起
　　 像一副画
　　 在鸟与人连同那苍茫的白色天空下
　　 紧凑的线条
　　 快速的节奏
　　 还有写满喷薄的留白
　　
　　
　　 一切在一只蝶鱼的眼里
　　 真实得令它悲恸
　　 它记不起某年某月的人生
　　 回忆已全部受潮
　　 它望着女孩
　　 那渴望重生的眼神
　　 伤痕累累
　　
　　
　　 它用力的冲撞冰面
　　 强烈的溅水声惊扰了女孩
　　 就这样
　　 在彼此的默默对视中
　　 海豹掳走它的午餐
　　 雪鸟争先的啄食猎物
　　
　　 当九月的光倾泻下来的时候
　　 雪鸟匆匆被驱散
　　 仿佛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祈祷
　　 唱响苍茫的冰地之歌
　　 女孩残缺的躯干重重的摔在一边
　　 水溢了出来
　　 惊退正在咀嚼的海豹
　　
　　 正如多年前我们所说的一般
　　 在彼此眼神交接最远的地方
　　 便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