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可爱的小宝贝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妈妈本能地伸出左手探向你的额头,见你的额头终于不烫了,妈妈才松了一口气。你满头大汗,湿毛巾掉在一边,妈妈慌忙起身,将湿毛巾拿走,又拿了干毛巾和干净的衣裳回到床上。妈妈为你脱下汗湿的衣裳,将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用毛巾擦干,才为你穿上干净的衣裳,你习惯了妈妈这样的照顾你,没有因此被骚扰醒,依然睡得香甜。妈妈抱着你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把你放进被窝,现在才刚五点,时间还早。
昨晚,妈妈就是这样搂着你蒙着被子整整一晚。起初妈妈在写着自己的文章,你把你的作业做完后放在妈妈身边,叮嘱着妈妈别忘记给你批改,妈妈嘴上应着你的话,头也没回地继续打字。你的哥哥帮你洗好了澡,你自己穿了件秋衣就睡被窝了。当妈妈写好了自己的文章,批改了你的作业准备睡觉的时候,才注意到沉睡的你迷迷糊糊地呻吟着,妈妈这才发现你的异常状况。
妈妈摸了摸你的额头,才发现你烧得不轻,便慌忙为你弄来备用的药化成药水。妈妈把你抱在怀里,将你叫醒,你迷迷糊糊地接过妈妈手中的小杯子,一口气将药水喝完,又靠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你浑身烫得像火烤的一样,妈妈不敢掉以轻心,轻轻地把你放在被窝里,又把毛巾在凉水盆里打湿叠好,敷在你的额上。许是你难受得厉害,不停地摆着头,将毛巾从头上甩下来,并迷迷糊糊不停地吭哧吭哧着。妈妈哄着你别动,告诉你毛巾敷上额头慢慢就会舒服了,你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干干的嘴唇一张一张的,瘦小的脸蛋红彤彤的。
妈妈为你擦了擦干干的嘴唇,又将毛巾重新敷上你的额头,之后就守着你不敢休息,每隔几分钟我便为你换一次毛巾,希望能减轻你的不适,渴望你能快点退烧。你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地将被子踢开,将你的小腿杆压在被子上。妈妈一次次地为你重新盖上被子,你又一次次踢开,无奈之下,妈妈用右臂将你搂在怀里,用左腿压在你的双腿上,把被子蒙在我们俩的身上。妈妈把你紧紧地抱着,希望能将你捂出一身汗,让你能早点好起来。你推不动妈妈、踢不开被子,最后慢慢放弃了反抗,渐渐安稳地睡着了。写作到深夜的妈妈早已疲惫不已,见你不再反抗后,就将你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妈妈情不自禁地陷入沉睡,梦中又回到三年前带你去厦门打工的一幕幕,你依然是那样乖巧、那样调皮、那样聪明、那样可爱。你每天都要跟着妈妈一起去工厂,每天都要坐在妈妈旁边,你戴着耳机听着妈妈用手机给你播放的音乐,坐在椅子上吃着葡萄。你把你的小凉鞋脱了放在地上,双腿翘在椅子上,你吃着葡萄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着胖乎乎的双腿,好不自在。同事们看着你那可爱的小模样,都呵呵呵地笑着你,而你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事不关己地继续自己的动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们都把大块肉夹给你,你看着满碗的佳肴就是不动筷子。因为你的自闭,三岁多的你刚开口说话,很多话都说不清楚,我们很难跟你沟通,最后你指着妈妈因为没有碗才拿来当碗用的饭盒,妈妈才知道你是想用饭盒吃饭,当妈妈把饭盒放到你面前后,你吃着香喷喷的饭菜,露出了面足的笑容。
看着你的样子,妈妈心里无比自责。都是妈妈对你不够关爱,突然把你交给爷爷奶奶,让早上起床还吃着奶的你中午就找不到妈妈了,你或许怨恨着妈妈的狠心舍弃,从此不再开口说话,就连原本已经会说的爷爷、奶奶、哥哥、姐姐都不再说了。你整整做了两年的哑巴,奶奶带你去医院检查,医生检查后说你没问题,故意说让你拿上东西回去。你听了医生的话拿上东西就走,大家知道你不是智障,这才放下心来。
在你三岁的那年,你大姨去我们家看你,你见到大姨就扑进大姨的怀里喊着妈妈,爷爷奶奶见你终于开口说话,激动得泪流满面,大姨听了爷爷奶奶的解释,将错就错,当了你三天的妈妈,直到你生日前夕妈妈回到家,你发现妈妈的样子和你每天看着的照片更像,你才终于弄清谁是妈妈谁是大姨。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连在梦里想起,妈妈仍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妈妈准备忙完后带上你和哥哥跟你大姨一起出去散散步,到街上看看别人跳广场舞。你们俩吃完饭就先去操场玩了,等妈妈做完家务,和你大姨去操场找你们的时候,发现你哥哥正在四处找你,妈妈以为你们是在捉迷藏,也就没太在意。可是妈妈和你大姨等了很久,都没见你哥哥把你找过来。当妈妈再次找到你哥哥的时候,你哥哥才敢说出实话,我们这才知道,原来是你哥哥一会儿没注意你,你便不知道去了哪里。妈妈和你大姨都慌了神,你哥哥说话的时候也已经有了哭腔,因为前段时间刚有小孩儿在街上被偷走的事件发生,所以我们心里都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害怕发生不好的事情,却又情不自禁地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们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地方,妈妈嗓子都喊痛了,都没能找到你。妈妈好害怕,妈妈的腿有些发软,可还是强撑着一心想着一定要找到你。妈妈在心理自责着:“山儿乖乖,都怪妈妈太大意,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把你弄丢了,怎么办?怎么办?”妈妈在心里骂着,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弄走了?
学校有些人让我们赶紧去学校外面找找看,说是说不定你跑出去玩儿了。可是妈妈心里清楚,自从我们住进学校,你们兄弟俩晚上从来没有私自走出过校门,每次出去都是和妈妈一起的,即便如此,妈妈还是抱着希望出了校门到处找你。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都黑了,路灯也昏昏暗暗,只有少数的人聚在一起,伴着刺耳的音乐跳着舞,以往妈妈认为最动人的旋律,此刻都成了噪音,妈妈最喜欢停驻脚步观看的广场舞,也被妈妈视而不见。
我们一路找一路问,见到行人就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儿经过,可是大家都说没有看到。我们在街上转了个大圈,又跑回学校,渴望你自己躲得不想躲了便出来了。可是我们再次走遍了校园和操场,都没能找到你。好多在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也都和我们一样大声地喊着你的小名:山儿,山儿,你去哪儿了,山儿,山儿……妈妈哭了,哥哥也哭了,大姨一个人又跑到学校外面继续找你,妈妈让哥哥坐在家里等着,妈妈自己又去操场上找你。妈妈祈祷着世界不要这么黑暗,期望奇迹出现,让妈妈找到妈妈的山儿宝贝……这时候,妈妈的手机响了,妈妈看到来电号码,知道是大姨打来的,便赶紧接通,开口便问:“是不是找到了?”
在妈妈说话的同时,你大姨也惊喜地说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妈妈挂了电话便急忙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妈妈此刻是多么惊喜,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远远的,妈妈看到有个小不点的手里提着个黑色的方便袋,一扭一扭地从大门口走进来,当他走到妈妈的面前时,他抱住妈妈的腿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妈妈,你们都不跟我玩儿,哥哥也不跟我玩儿,只顾跟那些大哥哥们玩儿,大哥哥们的车车也都不给我玩儿……”
妈妈抱起委屈得大哭着的你,拍着你的背哄着你,说好明天就去街上给你买辆车车。等你平静下来后,妈妈才想起问你去了哪里?你大姨这才告诉妈妈,说是半路上遇到你舅妈把你往回送,才知道你去了你舅妈家。你舅妈开始以为妈妈跟着你,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妈妈进屋,只见你接了她给的零食后就坐在她旁边看电视,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你自己去的,这才赶紧把你送了回来。
妈妈惊呆了!天呐,你才四岁,从学校去你舅妈家,要转过整个街道再拐个弯,大黑天的,你一个人居然跑了那么远。妈妈不敢想象,万一路上真的遇到了坏人可该怎么办。妈妈告诉你,以后没有妈妈跟你一起,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出校门,就连白天都不许你一个人出校门。你答应着妈妈的话,把舅妈给你买的好吃的零食拿出来给妈妈吃,被妈妈抱着往回走。从此之后,妈妈更加用心地看护着你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你们保护得好好的。
六点多的时候你醒了过来,已经退了烧的你,很清醒地起床自己上厕所,妈妈见你起床了,便不再写稿子,慌忙把哥哥也喊起床,又给你们盛起已经做好的稀饭,和煎好的荷包蛋。
如今,六岁半的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听妈妈说,天冷的时候和生病的时候不能喝冷的牛奶,便在喝牛奶前,把包装好的牛奶放在开水里烫热再喝。
你见到漂亮的花朵总是喜欢摘来送给妈妈,然后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妈妈。妈妈自然懂得你的心意,知道你希望妈妈喜欢你送给妈妈的花儿,知道你渴望着看到妈妈对你微笑。所以,每每此时,妈妈都好开心,又好心疼,每每此时,妈妈都会满心欢喜地跟你说:“妈妈好喜欢你送给妈妈的花儿!”并很激动地亲亲你的额头。每每此时,你都很满足地笑着回亲妈妈,并跟妈妈说:“妈妈,山儿宝贝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宝贝……”
我亲爱的小宝贝,诚如你自己所言,在妈妈的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宝贝,你永远都是妈妈最最可爱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