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砍倒了院中生长多年的果树，
　　 建起满院的房屋将阳光和风雨挡住？
　　 是谁砍倒了胡同里路旁的老树、修起了坚硬的水泥路，
　　 不见了夏日知了爬出后的小窝？
　　 是谁填平了村里那儿时的那条长长的坑塘，
　　 只看见一幢幢楼房，不见了那坑塘边满树的梨花、紫红的桑葚？
　　 看不到了那水中树的倒影、听不到了池塘蛙叫，和蝉儿的嘶鸣？
　　 是谁平去了村里的那片坟场，我们无法用哭声和泪水祭奠逝去的亲人和朋友，
　　 让我们只能在心头把他们怀想、怀想……
　　 是谁将昔日赖以生存的土地一片片圈起，
　　 让我们看不到了碧绿的麦苗、和那金黄的油菜花？
　　 是谁将村旁的那条清澈的河水，变成了黑水河，
　　 让我们看不到了河里的鱼儿、水中的野鸭？
　　 是谁将我们的村庄夷为平地？
　　 让我们看不到了夕阳下的那缕缕炊烟？
　　
　　 我们怀恋我们的村庄，
　　 只能去看看路边立着的街或路的牌子
　　 我们怀恋村庄，只能远走他乡，看看还没被拆迁的村庄？
　　 多少年后，我们的子孙是否还会知道村庄这个名字？
　　 多少年后谁还会知道村庄的模样？
　　
　　 【小草】
　　
　　 风来了你弯下了腰，
　　 雨来了你低下了头，
　　 脚步你躺倒在地，
　　 车轮来了你化成了泥土。
　　
　　 春天来了你把生机展示，
　　 夏天来了你把希望带到人间，
　　 秋天来了你给予人们的不知是收获，
　　 冬天到了你把生命之根深植。
　　
　　 火苗来了你把燃烧的快乐传递，
　　 阳光来了昂起了头，一步步
　　 走——向——天——空，
　　 虽然天空离你依旧那么遥远。
　　
　　 灾难不断地扭曲着你向上的步伐
　　 却从不曾扭曲你春风过后的生机。
　　
　　 一九九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