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怀念纸(散文)
看一部关于登月的记录片时,上面出现了一幅关于“嫦娥奔月”的主题图案,猛然一看,觉得竟是那般地眼熟,细想之下才记起,那竟是我们小时候月饼包装纸上的广告图案,记忆的闸门也由此打开。原来,那些板印的彩画图案和那些食品包装纸随着时间也在慢慢流逝,离我们渐行渐远,一直滑到记忆里,再也看不见,只当你不经意间忆起时,它才会跃于你的脑际!于是,我开始怀念纸,怀念那个我们记忆中的质朴时代。
彼时,乡人们上街赶集,多是胳膊上挎了一只竹篮,买来的东西顺手便盛装在里面。倘有熟食,店家多是备有一种黄色的草纸,裹包好后一手捏好,另一只手从柜台上随手扯起一圈纸搓的绳子,将绳头压在捏包装纸的指头下面,另一只手麻利地来上下左右来回缠绕,极快速地打上一个十字交叉结,然后将绳头在包装物的正上方一扎,结成一个好看而易解的蝴蝶活结,看似随意的这么一包、一绕、一捆、一扎,那食物便被包得有模有样,你只需接过来随意地放进篮子里就是了,保证不散不烂。倘是买生肉,你只需要挑选好想要的那部分,用手给摊贩一指,只见他将那刀子快速地在磨刀棍上“哗啦,哗啦……”磨砺几下,接着便是利落的一刀,保证是肥瘦兼顾,炫耀似的拎起来左右翻转着让你看上一眼,然后便以一根结实的长草做绳,顺势一扎,捆扎好了用食指吊着递给买者,买的人便满意地将那草做的绳扣挂在手上欣然而去。倘若到了卖鱼的跟前,你想要一条鱼,选好后,卖鱼者多会是以一根水边生长的结实水草穿了鱼鳃,而后再将那水草从鱼嘴里掏将出来,打一个结,称好斤两,并刻意将那称砣往里放一点儿,以使称杆儿的尾部高高扬起,有意识地将那称放到买家眼前,让其细看,表明卖的商贩极为厚道,给人足称只高不低的印象,买的人看称无误后,满意地将交钱拎鱼走人。这些动作看似极简单,买者却多是一番将信将疑,待看了称后又将喜悦洋溢于脸上,拎好所买物品后,挺着腰板转往家回还。路上遇了熟识的乡人后,常会是一句:“吃了没?赶集啊?”而对方则会指指菜篮或是扬扬手中所买的肉类,回一句:“嗯,家里来客人,买点菜,割点儿肉!”那种亲切和熟稔便在这简单的一问一答式的问候里慢慢融化。
岁月勿勿,不经意间,光阴便随日历的翻动而流逝。如今,人们的生活也在随着改革开放而慢慢变得好起来。物质丰富起来后,我们身边的食物包装也在不觉中慢慢发生着变化。不知道从何时起,方便的塑料袋开始融入我们的生活里,我们上街再不需要挎篮子,买东西时商家都会给我们备好塑料袋。于是,我们开始安然地享受这种方便所带给我们的“幸福生活”,我们越来越少用到那种草纸。渐渐地,我们开始与原来的生活习惯慢慢隔离。后来,有些小食摊为了省去洗碗环节,则干脆直接用塑料袋套在碗上盛饭食,用完将塑料袋扯掉扔了,再套上一个新袋子,下个人来吃饭时盛上继续用,我们还美其名曰“卫生”。再后来,当满地的塑料袋,以及刮风时满天飘起各色塑料袋时,我们开始为自己的方便付出代价,并将其称之为“白色垃圾”!
再后来,我们的生活又随着新世纪的脚步快步前进,电脑和手机开始慢慢普及。于是,我们很少再用手拿着笔和纸去写字,而是用键盘敲击,我们也不再用手写的文字来传递信息,开始用电子文件去在网上将语言传递。这些东西带给我们办公方便快捷之余,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发现开始提笔忘字了,平时极熟悉的汉字都想不起来该怎样书写,而且,我们写出的字也越来越丑了。原来一笔好字竟让这电脑给废了!有了手机后,人们的联系也更方便起来,话费越来越便宜,我们开始不再写信,而是改用电话聊天。当有一天我们聊着聊着,却越来越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说出来的话吧,也变得更加客套和象征性地寒暄了。于是,我们开始觉得空虚和乏味。久而久之,到最后却发现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淡,非常渴望与人交流,但到想找人交流时却感觉没有一个可以让你倾心交流的人。于是,我们开始怀念书信,偶尔从角落里翻起以前写的信来,读之,往事历历在目,跃然于纸上,那情感不自觉又把我们拉回到从前的岁月中去,这种感觉永远是电子时代的科技所不能带给我们的。
面对着这样一种科技所带给我们的心理困境,我们开始慢慢变得孤单和迷茫,不知道最终科技会将我们的生活引向何方。按理说,我们过得越来越好了,我们都该感到幸福才对。可我们总会不自觉地怀念过去,怀念那简单的生活,怀念那简单带给我们的快乐!于是,我便开始怀念那些简单的纸,而不是这些带给我们各种方便和快捷的电子设备!但我知道,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人类在历史长河的发展过程中只能前行,我们没有归路,你所能记住的美好,永远成为过去,你所能做的,就是在心灵深处给它留一份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