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六月,你放飞什么?(随笔)
六月,放飞什么?雁儿叫六月放飞心情,我想六月我只能放飞记忆。
梦想在这六月铺天盖地的雨水里,孱弱的翅膀已经湿透,怎么放飞?只是在六月伴着无边无际的雨幕,往昔历历在目,留下一些忧伤的回忆。
我的梦里只有荆棘,没有花草,是我的过错。
十九年前,不知道是哪一天,反正是六月,反正也是无休无止的雨,儿子幼儿园马上毕业,小时候的儿子分外可人疼,如无人理会的小白杨,只要有雨露就蹭蹭的长,没有时间去管,我们就忙着工作,忙着买房,忙着吵架,忙着生气。当老师告诉我们给孩子准备一些东西,过几天要参加《山妞娃》的演出,才恍然孩子要上学了。
孩子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可爱的山里娃,那打扮有点像年画里的四周头发都剃光,只剩下两个把揪揪的胖娃娃,新颖的苗族坎肩和短裤,把我儿子衬托的更加白白胖胖,透着这么搞笑,一会把裤子脱下,一会穿上,惹的全场哄堂大笑,这个舞蹈在当时非常轰动,因此给他们幼儿园带来很好的声誉。彩排加正式演出一共是三次,知道这样轰动,我们也欣喜,父亲一人在家,母亲是三月就回山东老家去看她的老母亲去了,走以后,家里好多事,要强的父亲就不事声张的干着,想不麻烦儿女,想我妈妈回来给她个惊喜。终于累病了,在这年年大雨滂沱的六月,在这寒如薄秋的六月,在这即将变化着人生轨迹的六月。
父亲想去看我儿子他唯一的外孙的演出,我心疼,但是也确实高兴,父亲笑着,我看去这笑容却勉强,我知道我钢强如铁的父亲其实这会有多难受,这笑他是怎样挤出来的?坐不住,演出又没有完,只好叫老公把父亲扶在影剧院门口的长椅上休息。从此父亲一蹶不振,那一年是百年不遇的洪灾,母亲欲回,竟然在怀化遇阻,母亲不在,我经常陪着父亲,看见父亲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几乎帖着电视荧屏看有关洪水的消息,没有道理的焦虑,我莫名的恐慌。
1996年10月,父亲悄然离世,身边没有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的难受,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没有人知道他的挣扎,没有人知道他在弥留之际想说什么?只在他去后这么多年,仍然记着他在六月给我留下的痛苦的微笑。
我一直想好好写我的父亲,我一直不敢去写父亲,我怕我承受不了这压抑,我也怕我的笔写不出我永远而又深厚的敬意。
一年一年如秋的六月。一年一年大雨滂沱的六月,一年一年阴郁的六月。
5年前的六月,母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看着生的气息渐行渐远,心疼着母亲痛苦到了麻木的呆滞,疲惫着这暗无天日的分分秒秒,忽儿想她离去罢,太造孽,忽儿紧紧盯着生命仪,一点儿不好,心急如焚,急忙叫着医生来看,心被撕裂成一片一片,像窗外没完没了的雨,忽大忽小的雨。守着母亲没有儿子,没有家庭,只是不放心着那份活命的工作,忐忑着,没有什么办法。2010年6月21日,母亲去世,我因为厂里效益不好也被迫提前退休,附在母亲安详的身边,心里喃喃:我工作时,你天天希望我去看你,一去你念念不舍我回去,现在我有空了,你却这样的绝尘而去。我哪棵心能宁?不想记起,又怎能忘记,在此记念我的母亲,记念我多灾多难的母亲,其实你现在跟我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在一起,我有的不会是伤感,只有欢欣。人间有时候多么无趣。
我生活单一,家庭和单位,我热爱工作,知道工作的来之不易,现在却要不情愿的离开,从此更加单一,更加孤凄,打点起万般的勇气不叫难受,想应该高傲的离去,回应这无情的遭遇,却仍然止不住伤感的泪如这六月滂沱的大雨。这个月的25日我退休5年了,岁月倥偬,我心已定,我也慢慢的渐入佳境。
今天6月7日,仍然是一夜的大雨至今,凉的身,凉的心,我在用火细细的烤,高考也与我无关了,东方之星的遇难者我也悄悄的落泪致意。只是我心里的那份疼,我不能明示,不敢明示,更不想正视,却又知道是真实。深深的无奈和忧郁与窗外的雨交融,雨滴着我的忧虑,我滴着雨的淅沥。
六月本来是放飞心情的时候,我只能放飞记忆。雨是我一世的缠绵,在家我爱雨,出门我怕雨。我相信,一生中我的泪雨多过你的天雨,你用水凝结,我用血凝聚。
窗外还是雨,我忧伤的看着,我的梦里只有荆棘没有花草,这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