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绒花白如雪
春天的雨雾烟霞,桃花烂漫,梨花粘雨,给人许许多多的热望与遐想。春情荡漾,还是春意盎然,都像一场初恋那样美丽,筑一帘幽梦,洒一路阳光。
转眼就到了五月。垂水的柳丝勾引了无数的小鱼儿,把个平静的湖面拨弄得缕缕清波,层层涟漪。这静美中的动感让人心旷神怡。夏日里,树叶不再那么娇羞,鲜嫩,而是尽情地舒展它温厚的翠绿。晨风,像丝绸一样带着丝丝的薄凉,贴在脸上,轻拂着心灵。温软的风儿,让人酥软了身体,迷离了灵魂。只想一把躺椅,一杯清茶,一场清梦……
五月的丝茅花,漫天遍野,随风摇曳,像一场飘飘的雪,染白了原野。小树裹在其中颠颠的,也只能看见它绿色的叶尖儿,点点的落寞,委屈了的孩子,好生让人怜悯。
要不是这小树桠上那几片略显嫩绿的叶,和这温软的风,我会以为又回到了苍茫的冬季。
眼前的丝茅花,让我想起六月飞雪窦娥冤。极致的悲情和极致的静美,把我的心思搅乱了。我陷入丝茅花中,触景生情,脱口而呼,“五月雪”。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不能因为思绪中的寂冷而凉了当下的心绪,要不,就惋惜了这一季白如雪,柔如帛,动如涛,静如处子的丝茅花。
丝茅花。它绿裙,红腰,白絮。半尺长的花穗,像婴儿沐浴后的发丝,还像才破壳的小鸡身上的绒毛,密密地叠在一起,湿滑而柔软。三两天后的丝茅花,毛茸茸,白莹莹,迎着风儿,和着种子在空中飘荡,弥漫在树枝上,草叶上,或黏入土壤里,也随波逐流。
红裤白衫,少女般清纯的丝茅花,亦如少女一般的羞涩。当我走近她欣赏她的时候,似乎也低眉,也局促了,却始终微笑着。羞羞答答的窘态,欲离欲弃,纤纤的腰姿在晨风中摆动,千娇百媚。娇嫩的花穗,柔柔的,湿湿的,白得细腻,我好像用手去触摸,用脸去亲昵,却不敢,也不不舍得触及,怕污了她的纯洁,伤了她的娇容。我蹲下身,近一些,又近一些,她们给了我一个又一个吻,吻了脸颊,吻了额头,暖了心头。
我就这么陶醉了,沉湎其中。
看似纤弱,红裤白衫的丝茅花,一枝,一枝枝地拢在一起,铺天盖地,无际无垠。它们神话般地把昨日五彩缤纷的原野,渲染成今儿这白的世界,白的情怀。
缕缕微风吹来,眼前的丝茅花就像铺在地上的白色锦帛,翻起轻盈而流畅的白浪,漫向远方。风儿走过,白皑皑的丝茅花恢复了平静,近乎冷寂的沉默,让我错觉在夜幕降临前的雪地里,顿时,我的身体打着抖,脑海里一片空白,没了思绪,也没了心绪。
圣洁的丝茅花,五月的雪。它寓意着什么,是什么呢?是淡看可悲可叹的世事经纶,或者放下哪段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