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精品】泰山观日出
泰山日出是自然界的一大奇观。古往今来,多少先贤圣明文人墨客写下的赞美她的篇章难以胜数。且看明朝文学家于慎行对泰山日出的一段描述:“顷之,平地涌出赤盘,状如莲花荡漾波面而龠炜不可名状,以为日耶!已,又一赤盘大倍于先所见,侧立其上若两长绳左右汲挽,食顷乃定,羽人告曰:升矣。”
清代孔贞喧在《泰山纪胜》里这样写道:“才一转睫,倏露半体,若月弦就望,厥色殷红,韬光不跃,轮腾而上……”可见,泰山日出是如何的瑰丽迷人了。
我在中学读书时,曾经学习过当代散文家杨朔先生的《泰山极顶》这篇美文。先生在文章中虽然没有对泰山日出的壮丽描绘,但是,从那一刻起,在我脑海里就种下了将来一定要去登泰山亲眼看一看日出的决心。
八十年代初,我在烟台读书期间,曾在那风光秀丽的烟台山上饱赏了海上日出的美景,但登泰山看日出却一直是在梦里的事。
到济南参加工作不久,我与几个同事相约,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我们几个人乘火车南下光顾泰山了。我们的计划是:夜里登山,第二天一早看日出。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上山时,月朗星稀,天气很好,就在我们快登到山顶时,却突然下起了牛毛细雨。据说山上天气变化无常,时晴时阴,这就只能怪我们没有运气了。日出自然是没有看成,但是,同事们以看到了壮丽的云海奇观而自慰走下山去。登泰山回来,同事们都是吆喝腿疼的厉害,有的竟发誓说,今后再也不登泰山了。我想,这肯定是他们对登泰山没能看到日出而极度失望的一种心态流露吧。我虽然也是在几天以后腿疼才消失了的,但对第一次登泰山没能看到日出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希冀再次登泰山看日出便成了我的一种永久的期待。
此后的十几年中,我虽然又几次光顾过泰山,但都是在白天陪同亲戚朋友,而且坐缆车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轻易地到达山顶,走马观花,来去匆匆,竟也没有机会再次看日出,甚为遗憾。
去年夏天,单位领导带领我们几个人到泰安办事。事毕,有人提出登泰山看日出,我立即响应。但好像领导对看日出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还是他已经看过了也不得而知。他以单位上忙为由,只同意上山看看,拒绝在山上过夜看日出。我们是下午坐缆车到的山顶。有些事也真是凑巧,我们在山上立足未稳,滂沱大雨竟不期而至,一直下了几个小时也没有停的意思。看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领导说,住下吧。我暗暗高兴,心里道:这叫做人不留天留!说不定明儿早上还真有机会看日出呢!
夜里,我是听着雨声进入梦乡的。朦胧中,我独立日观峰,看着那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正在兴头上,与我同处一室的同事叫醒了我。他说四点多了,该去看日出了。我忙问,晴天了吗?同事去室外看了看,回来告诉我说,绝好的晴天,天上还有星星呢!我喜出望外,急忙穿好衣服,匆匆洗把脸。虽然时值夏日,但泰山顶上夜间却很冷。于是,我们到旅馆服务室里租了棉大衣披上,与其他同事一道往日观峰上奔去。
日观峰上等待看日出的游人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我们找一块地方站好,静静地望着苍茫茫的东天。这时,天边出现了一绺灰白色的亮带,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灰白色的亮带渐渐地变成了暗红色、淡红色、橘红色……许多游客架好了摄相机、照相机准备摄下那瑰丽的一刻。熹微的晨光中,游客之间渐渐地都能看清那一张张望眼欲穿的面孔。人们静神屏气,仿佛时钟停摆似的。太阳也像是摆足了谱,连半个影子也不肯漏出来,你着急又有什么用呢?眼前惟有大团大团的云朵飞快地流逝过去。我们仿佛置身天外,飘飘如仙。我顿时明白了我们昨晚住宿的旅馆所在地为什么叫做天街了。那被我们踩在脚下的云海以及云海之中点缀着的一些“岛屿”也是十分壮观的美景,令人陶醉。那一个个“岛屿”无疑地就是兀立的座座山峰。也只有在此时,你才会自然想起并欣赏杜甫那句著名的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优美意境。
正在静思默想,忽听背后高处有人喊:日出了!接着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欢呼声。我瞪大了眼睛,清楚地看见,在那一片茫茫的云海之中突然露出了一小块莹白的红日,就像一只悬在头顶的下弦月那么大。只见她就象一位刚出浴的少女面带羞涩轻移莲步款款地向人们走来。日观峰上游人纷纷照相,按动快门的喀嚓声响成一片,那镁光灯如同闪电一般在山顶上闪个不停。须臾之间,太阳已完全跃出了云海,硕大的一只赤盘映红了山上每一位游人的脸庞。人们无不沉浸在兴奋之中,久久不愿离去。我和同事们也是个个意犹未尽,赞叹着这造化的奇观恋恋不舍地向天街旅馆走去……
2005年6月
至今还记得那漫漫无尽的阶梯、山顶呼啸刺骨的寒风,更难忘那一轮日出普照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