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寻梦西塘(散文)
雨,一直在下,火车在雨夜里穿行着。雷声、雨声、火车的行进声伴着我浅眠着。零零碎碎的梦里全部都是粉墙黛瓦,小桥流水,薄烟细雨里的江南水乡的模样。
一袭烟雨笼罩着古镇,我们真的是举着花伞走进西塘的。穿过细长的石板街,站在一座石拱桥边,透过如纱的薄雾,一排排青瓦木栏的明清建筑群立于水岸,滴滴小雨落在静静的河面上,漾起一圈圈涟漪。一艘乌蓬船慢慢地驶入了我凝视的画面,我抬手轻揉着酸涩的双眼,再次望过去,青瓦白墙,廊棚静立,还有和我一样痴痴地立于雨中的人们,西塘,真的已经在我的眼前,比我梦里的模样还要美上三分。
女儿的轻唤拉回了我飘飞的思绪。“老妈,快看,小桥流水人家。”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串红灯的下面挂着一张仿旧式的木板,上面是一行篮色的字样“小桥流水客栈”。名字是如此的应时应景,我心里亦是一阵欣喜。时间已经临近午时,我收回了痴迷的目光,和女儿一起走过小桥走进了客栈。因为是临岸而居,又紧挨着环秀桥,价格稍微贵些。幸好我知道江南的行情,因为周末价格会无限上涨,所以我选择了周一进入了古镇。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我和店家来回讨了几次价格,决定住了下来。客房的小二楼是一处古建筑,窗口正对着环秀桥,窗下是用鱼网拢住的一片水草植物,绿油油的一片,对面就是如梦似幻的烟雨长廊。此时的我,真想振臂高呼:西塘,我来了!可是我怕扰了它的清幽,潺潺的流水声和着丝丝细雨,入耳的竟像是最悦耳的乐曲,让我为之陶醉。
短暂休息,冲个凉,卸去了奔走的疲惫,当我和女儿再次踏上小巷青石板路时,雨己停,天阴阴的,风里还夹着一丝清凉,用店家的话讲,今天,是游览古镇最好的天气。于是,我们又走进了略显拥挤的人流中。我不知道别人去怎样观赏它,我却是在用心去触摸着它百年的沧桑。
西塘,占地一平方公里,它历史悠久,是古代吴越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古镇大多是明清时期的建筑,粉墙黛瓦,似诗如画。它是江南六大古镇之一,小桥纵横交错,让古镇一直处于一幅船桥交错的水乡风情画中。
走在小吃街上,两旁都是各种浙江小吃的摊位,整个小巷都飘散着一种让人流涎的香味。在这里更有特色的是西塘老酒,隔几家店铺就有一家酒坊,柜台上用一个个青花瓷坛盛放着各种老酒,桃花酒,女儿红等等一应俱全。酒香渗入古巷的各个角落,让它更有一种悠久的沉香。本来想选一个幽静的小店,细品一下西塘小吃的味道,女儿却是左手举着煎豆花,右手拿着一袋特色酱鸡爪,站在水岸边的长廊里,她说这样吃更有味道,好像把古镇的美景也一起纳入了肚腹。
走过送子来凤桥,就走进了近千米长的烟雨长廊。西塘的建筑特点就是沿着河岸的建筑,都有延伸出一米多宽的长廊,既可遮日又可避雨。烟雨长廊依旧保持着古老的青砖小路,沿着河岸,弯曲迂回,那树荫下的青苔,那空气中弥漫的朽木的味道,都让一种古朴典雅之风扑面而来。长廊下,商铺林立,咖啡厅,美式冰淇凌,具有古镇特色的服饰店,这里把古朴和现代有机地结合起来,构架起廊棚特殊的韵味。
在商铺中间,一家“三生有信”的小店吸引了我和女儿的目光。“以信相约,以信相认,以信寄情,以信寄念”是小店的服务特色,也是服务宗旨。乳白色的书架上摆放着具有西塘特色的明信片,在这里你可以选择一张自己喜欢的西塘美景,写上问候的话语,寄给远方的亲人。也可以与恋人一起写下誓言,做一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相约,小店负责在多年后把你留在西塘的墨迹再次邮寄到你的手中,做为真正的爱的见证。女儿选了一本印象西塘的笔记本来记录自己旅游的心得,我提笔写上了几句祝福的话,把明信片装在一枚碎花的信封中,盖上西塘印章“一游未尽”,把它邮给我的挚友,让西塘的美景使我们情义变得更加深厚。
走出小店,我和女儿走进狭长的巷弄,一人宽,近百米长,灰墙在此处显得异常高耸,石皮弄是最窄最有名的弄,被称为“西塘一线天”。西塘有一百二十多条巷弄,它是西塘的脉络,在巷弄里漫步,就像是踏着西塘的经脉,翻阅着它千年的印记,品读着它百年的沧桑。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斑驳的墙皮,陈旧的水痕,越往小巷深处行走,越感觉有一种幽深清远之境,仿佛又回到了它远古的繁华与衰败起伏的历史中。
来来回回在小巷中穿行,当我们再次返回环秀桥时,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分。一串串红灯张起,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一艘艘乌蓬船在一盏盏灯火中行驶着,一切喧嚣都隔耳而逝,柔和的灯光把古镇映衬得如梦如幻,像一幅静止的画映于眼帘,刻在我的心底。坐在桥栏上,望着夜色中的西塘,我想就在这一刻,我深深地爱上了它,那静谧中的美好是如此契合我此时的心境。西塘,窄弄深巷遍布,这里既有往来的游客,又有当地的居民,或慢步、或闲聊。临街是商铺,临水是旅店,后院或是中厅便是西塘人的家宅。在这里你即可看到小镇的古朴与繁华,又会看到邻里之间的和睦共处,房前屋后总能闻及那朽木的沉香里掺杂着几分平常百姓家的纯朴的烟火味道。这样的西塘,让我沉醉其中。
不觉间,夜已深。女儿用手指着远处,斑斓的灯光冲向西塘的夜空,那是酒吧街的屋顶。带着满满的好奇,我们又随着年轻人的脚步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酒吧街。动感的音乐,多彩的极光在古朴的房屋上方交错着。“老妈,我感觉脚下的石板在颤抖。”女儿兴奋地在我耳边大喊。整条街道让霓虹照耀得如同白昼,“泊客、江南烟雨、风吟……”一个个优美的词汇构成了酒吧街上特有的店铺名称,年轻人的呐喊,时尚电子乐器的伴奏,让古朴在这一刻融入了现代的音符,它们在西塘演绎出一幅别样的风情。不过,我却用逃离的速度快步离去,这里与我的距离仿若一下又让我成了古人……
攀上小店木制的楼梯台阶,坐在雕花木椅中,看着店家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小屋,木制的房门,木制仿古的带顶木床,镂空的雕花,粉色的纱幔,一切都让人有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感念。今夜,虽没有明月相邀,但是透过木窗,掠过窗花上悬挂的一株吊兰,望向夜色中的环秀桥,昏黄的灯影愈发朦胧。“白墙灰瓦雨如烟,古意石桥月半弯。碧柳丝丝垂旧事,为谁摇落为谁眠?”轻合双眸,把这一刻定格在入梦的瞬间,石板路,青苔绿藤,高耸的马头墙,幽深的小巷,古朴的味道,让我再次与西塘相约,走进一段明清历史的传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