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写诗的风波(小说)
“你看‘神州降旗默无音’中的‘旗’改为‘帜’行不行?”高先生谦虚地问乙老师,“行‘帜’是仄音这样改就合律了”,乙老师肯定的回答。高先生就欣然动笔改了。
“‘降旗’多明白,‘降职’那不是犯什么大错误,降工资,扣绩效工资了,不好!”体育老师玉春搞笑地说。高先生听了也不理睬他,悻悻地踱到隔壁的办公室改诗去了。
这时老师们议论开了:“高先生实在高,想当酸诗人了,听说他诗被退了八次稿,还贼心不死,想当作家,真是做梦娶美女-----想地美!”
“听说从前在一些刊物上发表过豆干式文章,算个才人,现在吗,江郎才尽了!”
“是方仲永,泯然众人矣!”
“不,是小时了了,长大未必!”
“哈,---哈----哈!”
众老师的嘲笑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被在隔壁的高先生听得一清儿楚。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自己写诗的满满一口袋稿纸揉成一团砸到废纸篓里。他摸出香烟点燃抽了起来。他恨自己:“怎么这么不顶事,做诗老是出律,是普通话不行呢,还是对诗词格律知识研究得少呢?可能是自己诗词功力不雄厚,还得学习,我就不信自己水平就那么差。”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高先生将在安师大学习时,陆子权老教授编著的《诗词格律》这本书找出来,并在网上下载相关诗词格律知识,刻苦专研,细细推敲。还如饥似渴夜以继日地朗读背诵《江山文学》中大师们写得那些美妙诗词歌赋,他精神亢奋了,入迷了,他学诗、背诗、改诗真是达到疯狂的程度:通宵达旦,奋笔疾书。在电脑上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这天,高先生妻子问:“叫你把钱寄给在大学读书的儿子女儿,你办了吗?”
“哦,我忘了”高先生醒悟地说。
“忘了?钱呢,我去寄!”妻子说。
高先生在口袋里掏钱,“不好,钱与诗稿一起扔了!”
“扔了,那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喝西北风!你一个月就那点钱,家里要买吃的,穿的,交电费,水费,这个月你写诗电脑超时又多交100元,新房按揭贷款从这个月就要扣工资了,你不知道家里多困难呀,还不快找!”
高先生刚才还陶醉在吟诗快乐中,被妻子一嚷嚷,似乎才醒悟过来!立即去找那废纸篓。
当高先生沮丧回来时,妻子还在生气。“找到了吗?”妻子问。
“废纸篓里空空如也。”高先生小声的连自己也许听不着。
这时他的妻子真的愤怒了,“空空如也,这时还酸臭味十足,家里就这两千块钱,本来一人寄一千元,这咋办呢?一天到晚做什么破诗,那破电脑夜吵的我睡不这觉。你不是在做诗 ,你是在做‘屎’,在拉臭屎,我明天不做饭让你屎也拉不出。”妻子太气了,脸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地绽出来了。高先生本来就性格内相,一贯逆来顺受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妻子气还未消,还在嚷:“你用镜子照照痩成什么样子。上周我说你痩了,还吟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乐在荧屏做小诗”,现在我让你连‘屎’也拉不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把网线弄断了。
这还不解气,仍在喋喋不休地说:“一听到退稿就唉声叹气,失魂落魄,就像要‘退婚’﹙离婚﹚那样伤感,写那破诗又有什么用?你看别人打麻将,钓鱼,观光,活得多自在,你倒好整天就像个呆子,孬坐在电脑边,你呀,是没救的了”说这就走出去了。
高先生就像泄气的皮球,一动不动,又掏出香烟猛吸起来,他心想:“也不怪妻子愤怒。自从入了《政协论坛》后,家务做得少,所有一切由妻子一人承担。这次也太马虎了,怎么把钱与稿纸一道扔了呢?也怪那些多事人的奚落,不然也不会扔稿纸的,那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命根子呀!”
天黑了,他的妻子还没回来,她可能向别人借钱去了,晚饭也未做,高先生拿了一袋方便面吃了,他想:“诗还是要发的,一天三篇,雷打不散,家里的网线被弄坏了,到校领导办公室里的电脑上发吧。”
高先生到了办公室 ,打开电脑,可不知到密码,怎么也打不开,他向领导问:“请您把密码告诉我,发几首小诗。”领导说:“学校电脑是用来保管学生学籍 ,存文件什么的,发教学论文是可以的,这诗嘛那可不行。你今年担任毕业班班主任,不好好管理班级,抓升学率,绩效工资是按升学率来发,写什么诗呀,还是等学生毕业后再发吧!”领导这不软不硬的话,令高先生无话可答。他只好怏怏离去。从口袋里抠出一支烟,点燃,大口大口的猛吸着。他这时感慨良深随口吟出一首来:“小诗平淡信口吟,不守韵音律仄平,秉性无缰常抗命,且将骚人变酸人。”吟后他觉的诗中的“口”出律了,只能换成“嘴”成“平”韵,他苦笑的摇摇头。
妻子还没有回来,他一根又一根的抽烟,毫无目的地踱到阳台上。他想;“别人打麻将,钓鱼,吃酒,无人责备。,而我仅这点爱好,写点小文章,小诗歌咋就遇到这么多的麻烦”。
“唉,真是…”他向东边看一眼,那里有黎明前一丝光亮,周围还是一片黑夜——
高先生做诗风波没有结束,妻子回来找麻烦;诗每天要发;每天要面临退稿的苦恼;每天也许还能听到被人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