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一张无法忘却的脸(小说)
第一次见到李明的父亲,我的心里就感动得不得了。在他的身上,我似乎看见了我父亲的影子,同时感受到一种如大山般厚重的父爱。
那时候,我在一所重点小学里当副校长,分管招生工作。就在招生结束的时候,办公室里来了一个60多岁的农民打扮的人。他两鬓斑白,衣衫褴褛,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脚上穿着一双已经开口的解放鞋。
我起身招呼他坐好,给他倒了一杯水。看到我的热情,他显得十分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摆放。
寒暄了几句,他就说明了来意。原来,他是南三岛的渔民,世世代代都靠捕鱼为生。因为村里的小学撤并,他儿子读书要到几十里外的镇里。
和老伴商量后,他决定把儿子送到城里读书。希望我能够接收他的孩子。他的话不多,说完之后,便哀哀地看着我。那一道敬畏的目光呵,充满着期盼!
看了他的户口本,也看了孩子的成绩册。我了解到,其实他并不属于我们学校的服务范围,孩子的成绩也不理想!我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硬起心肠拒绝了他。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那张因失望而痉挛的脸,那张充满愧疚的脸!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早上六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打开铁门,又看见了李明的父亲。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衣衫单薄,站在冬天的寒风中发抖。开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并没有说出来。那双开口的解放鞋上沾满了泥巴!
把他让进屋里,我冲了一杯热腾腾的麦片给他喝。喝了这杯麦片,他那苍白的脸才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他唯唯诺诺了半天,才把竹篮递给我说:“校长,这是我夜里捉的鳝鱼,还活着。这是纯天然的海鲜,您尝尝鲜!”
我没有接篮子,心里却被这渔民的爱子之情感动了!为了儿子,他冒着严寒到大海里捕鱼。为了儿子,他在寒风冷雨中徒步40多里路。为了儿子,他大清早敲响了我的家门……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父亲啊!为了孩子,他什么苦都可以受,什么委屈都可以忍!
他虽然不能为孩子提供优厚的物质享受,但这种舐犊之情依然令人动容!
虽然我没有接受渔民的鳝鱼,但我接收了他的孩子,并且把这个孩子安排在自己任教的班级,因为我被那份浓浓的父爱和沉甸甸的希冀感动了!
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很高尚,但我始终觉得,一个教育者绝不能失去悲悯之心!也许,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慈,会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一生!
时间如流水一样,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那个衣衫褴褛的渔民父亲,依然会感动不已!
这个平凡的父亲,用他的行为诠释了什么是父爱!父爱如大山一样厚重,如大海一般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