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爱】宝贝团团(征文·散文)
团团是条西施狗,12岁了,按狗最大年龄15年来算,团团现在已经是条老狗了。她的妈妈一下子生了五条小狗,其他的都卖出去了,只有团团被送到我们家。本来说好不要钱的,可是最后还是要了200块钱。我当时就有点不高兴,要不是爱人劝我,我立马就能让他拿回去。这种怨气我就撒到小狗身上了。一开始她怎么和我溜须,我也不理她。不过,只过了不到两天,看她还讨人喜欢,有时下班就逗逗她。爱人看我气消了,就赶紧趁机让我给小狗起个名,我看了看小狗团在一起熟睡的样子,很可爱,加之,马上就到正月十五了,月圆人团圆嘛,就叫团团吧,听起来吉利,念起来顺口。从此,小狗团团渐渐成为了我家庭的一员,过上了幸福生活。
团团长着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伶俐劲。和其他西施狗不同的是:每只眼睛的两侧,都有长长黑黑的长寿眉。她鼻子很小,不像其他西施狗长着难看的蒜头鼻子,一身雪白的毛,红红尖尖的舌头,标准的大美女型。
开始,团团还是二等公民,和我们不住在一个屋,我们只是在另一处房间里用厚棉被给她铺了个小窝,晚上把门一关,便生活在两个世界了。一个周末的晚上,天突然变冷了,我被冻醒后,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团团:团团会不会冷啊?我打了个激灵,下了床,去看她。团团可知道冷暖了,她把自己包到棉被里,只留了个头在外面,看到我来了,高兴坏了,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来,扑愣了两下毛,冲着我摇着尾巴就扑了过来。我可怜地把她抱在怀里,又抱到床上。她可倒好,上了床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我和爱人的中间,把身体往床上一卷,团成了一个团,脸朝我,像小孩似的把头枕到了枕头上。为了表示感谢,还一个劲地摇着尾巴。我爱人可遭罪了,那尾巴正好抽在了她的脸上,可她不但没恼,反而顺势把团团搂在胳膊窝里,睡了。
这一怜悯她,可就坏了,第二天晚上,我还像从前一样,把她放到自己的屋里,可不一会,就听到孩子般委屈的呜咽和人一样唉声叹气的声音,时断时续、时短时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隔音不好,邻居家的什么声音,直到她用抓子不停地挠门,我才明白,是团团在闹。我爱人听着团团的声音怪可怜的,就让我把团团放过来。一开门,团团“嗤溜”一下,顺着门缝就窜了出去,直奔我们屋,跳到床上就和我爱人摇头晃脑,点头哈腰,还拿自己的小脸往我爱人的脸上蹭。我爱人喜欢的什么似的,抱着她就喊:“好姑娘,受委屈了,小屋里是不是又黑又冷啊,都怪你爸这个没良心的,以后咱再也不走了,就和妈妈在这屋睡,就在床上睡……”
得了,领导也发话了,关系也确立了,我这当爹的还能说什么。团团有了仗势,这个高兴,一边不停的用爪子和她妈妈握手,一边回头看着我,然后伸个懒腰,就舒服地趴在了她妈的身上。那意思分明在说:“哈哈,怎么样,地盘我可就占了。嘻嘻嘻,这才像是一家人嘛。”从此以后,团团就算是安顿下来了,每天晚上自动自觉的钻被窝,枕胳膊,有时和你脸对脸的睡,有时她的小脚丫就搭在你的鼻子尖上,你推她一把,她一会又搭上来,让你都睡不好,她可倒好,一转屁股又睡着了。最可恨的是,她时常剥夺我和她妈亲热的机会,总是躺在我们中间,再不就是躺在她妈的胸上,连我搂老婆一把都不让,什么破姑娘!
团团也不是总赖在床上,天气稍一热,她就开始向沙发上转移,再热点,就干脆趴在大厅的理石地面上,那时候就是你喊她上来,她也是极不情愿的摇着肥肥的屁股,慢慢蹭到床边,也不上床,就在床边望着你,那意思是在说:你让我上床的,我可不是自愿的,你把我抱上去吧。抱上来,她也不老实呆着,这儿躺一会,那儿躺一会,你一不注意,她就溜下去了,“嘿嘿,哥们儿,拜拜了您那”,你还真拿她没辙。
团团稍稍大了一点,我们就开始尝试教她一些东西,比如说,怎么处理个人卫生了,怎么表达谢谢了,怎么撒欢了,怎么和人握手了等等形体动作。还要学会看懂听懂什么口哨声是吃饭了,什么口哨声是回家了等一些基本生存方式,就像是教小孩。比如,教她处理个人卫生,每天至少放她三次到外面方便,遇到天不好,出不去,我们就在地上铺一摞报纸,然后把她抱在报纸旁告诉她:“要在这里处理卫生啊。”她好像听懂了似的,直点头,然后真就只尿在纸上。不过偶尔,她也有尿在屋子里其它地方的时候,我们回来以后,就把她领她到尿过的地方,对她说:“你闻闻什么味?知不知道做错了,再调皮打屁股。”然后象征性地打她几下,以示告诫,这样做过几次以后,她就再没犯过错误了。
小狗大都有缠人的毛病,有的狗对不熟悉的人,也跟着走,很容易被拐跑;有的喜欢往人身上扑,拽人裤腿,东家逛西家窜,朝人要东西吃,很讨厌。为了不让团团也染上这个臭毛病,我和她妈也没少教育她,包括诉诸武力。可是有时家里来了熟人,她也像孩子似的“赛脸”,大部分时间我们对她还是宽容的,可也有时她得寸进尺,其结果当然是被我们无产阶级专政了。一天中午,我正在睡觉,单位的女同事来借自行车,天热,我只穿了一条三角裤,不好意思出去,就只开了个门缝,把钥匙递了出去,没想到就这么点小缝,团团就窜了出去。等到我发现,她已经跟着自行车跑没影了。我这个气啊,心想这次一定要把她的这个毛病扳回来,我穿好衣服,跑到我们院子的大门口才找到她,被我一提留拎回了家。
团团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是给我磕头又是给我作揖,想按以前的老办法蒙混过关,我可没和她客气,拿着小扫帚头,给她一顿胖揍,从屋里打到床下,从床下拎出来再打,打得她甚至钻进了只有10公分的一个缝里。团团被打得屁滚尿流,呜咽成声,还一个劲的把两条后腿直立,两条前腿抱在一起向我求饶。
打完她,我哭了。
我爱人回家以后听我说起这件事,心痛得像被人扒层皮似的,搂着团团一个劲地哄,我怕被爱人把她宠坏,弄“夹生”了,就冲着团团大喊:“你再淘气,我还揍你。”
结果被爱人赶到团团原来的小屋住了好几天,也不和我说话了。这件事发生以后,效果嘛,当然是显而易见的。打那以后团团特别守纪律,出门前先跳到你面前和你摇尾巴请假,再也不敢随处乱跑了;文明礼貌也大有提高,见到我们和熟人在一起,一定是先和我们的朋友摇头摆尾打招呼,可从不往人家身上扑;见到生人就躲到我和她妈的身后溜边,不认识的人绝对不会把她带走;讲究卫生,注重修养,从不拣垃圾吃,有时即使别人给吃的东西,她先要看看我们,我们让吃,她才吃,不让吃,她就不吃。
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邻居家的小狗不是被人拐跑了,就是乱吃丢弃的食物生病死了,五个家庭差不多一起养的小狗,不过三年,只剩下团团平安依旧。我现在说起这事,还在妻子面前夸夸其谈,引以为荣。只是团团对我的态度来了180度大转弯,知道记仇,和我亲近的少了,平时在床上也都是躺在妈妈那边,听我的话好像也只是因为惧怕我。很长一段时间,本来她和妈妈玩得很开心,可我一进屋,她就夹着尾巴躲开了。我当时心里可不平衡了,就对爱人说:“说好了一起管她,可是你总当老好人,让我当恶人,现在孩子都不理我了。”可说归说,我又不能强按着团团和我好,心里只有无奈了。唉,有什么办法,连小孩子还会心生怨气呢,别说是团团了,让她能理解也难,只有企盼用时间和爱让她的这份不快的记忆渐渐消退了。
团团很挑食,这一点责任主要在我们,确确实实是我们给她惯坏了。本来团团刚到家里的时候,我们只是给她吃些剩汤剩饭,偶尔,给点火腿肠什么的,对团团来说,就算是过年了。
团团挑食的养成,首先归功于她的奶奶。那年我父母到我家里度暑假,我老爸喜欢吃肉,这下可坏了,团团也跟着上顿吃下顿吃。我们一开始也不让这么惯着她,可是团团特别会来事,天天围着我老爸老妈转,撒娇、陪着老爸老妈到外面溜跶。我老妈看电视的时候,她就静静的趴在一旁;老爸老妈发生口角,她还真和懂事似的,东拉一把,西跳一把,直到平息口角。唉,这下可感动了他们老俩口,我们不让吃都不行了。老太太说了:“怕我们团团吃不起啊,不用你们管,我月月给团团邮钱。”我们一个劲解释:不是不给她吃好的,吃得太好太油腻了对她不好。我老妈却说:啊,吃好的对她不好,吃坏的就对她好了,那好明天开始我和你爸也不吃肉了,就当是在你家锻炼身体了。瞧瞧,多不讲理!团团可算是过上幸福生活了,每天活得那叫滋润,一个月体重长了5斤,这样我老妈临走还不依不饶的告诉我俩:“不许虐待团团,明年我来了第一件事就是量体重,少了我再找你俩算帐。”
等到老爸老妈走了,团团坏毛病也养成了。我们也给她改过,可是她一看到不爱吃的,用鼻子闻闻,就走开了。人家都说,饿几天就好了,我们就连饿了她两天,可她就是不吃。我们为了逗她吃,就抢她的饭碗,对她说:“你不吃给别人家小狗吃去!”这下她可不干了,两手紧捂着碗不让拿,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别想砸我的饭碗。”可是你不拿了,她也不吃了,晃晃尾巴又走了,你说她气人不?到了第三天,给她吃火腿肠,她饿得连走路的劲都没有,还是不吃,真犟!
“可别是真有病了。”我心里想,这回是我心软了。“要不咱给团团做点排骨试试?”我和爱人商量,“我可不管,那是你家小祖宗,别饿坏了推到我身上就行。哈哈,我发现团团随根儿,真倔。”爱人笑着说。
排骨还没做好,团团就闻到香味了,立马精神百倍,围着锅台和我直转,又给我表演秧歌又给我表演跳舞的,真拿她没办法。现在的团团是,大人喜欢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你不给她就管你要,她也知道我现在舍不得打她了,把自己娇贵得什么似的。团团最喜欢吃羊肉,现在岁数大了,胃口不好,我们有时还给她跺点羊肉馅。她还喜欢吃女贞果,你不停地喂,她就没完没了地吃。吃瓜子和花生更是一绝,只要扔给她,她就会自己把壳吐出来,把瓤吃掉。
团团有一大怪,就是不找“男朋友”,你说她是冰晶玉洁也好、自命清高也罢,反正对于异性,她从来就是来者不拒,一起玩玩可以,来真的可不成,所以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更没有小狗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她妈妈倒是很热心,忙着给找了几个,可她就是不干,从小公狗一进屋她就开始又叫又咬,闹的左邻右舍以为我们家杀狗呢!没辙了,她不愿意只好随她了。可是每到小狗的发情期,我家门口总是等着十余条小公狗,每天团团一出门,他们就一拥而上,挡都挡不住,只见团团仰着高傲的头,理都不理的往前走,那些小公狗就在后面跟着,没有团团允许,谁也不敢上前造次。什么时候团团高兴了,随意和那条狗闹一闹,那就算他的幸运了。我爱人说:“多亏团团是条小狗,要真是个姑娘。还不得给你惹出乱子啊。”
团团病了,病得很突然,那天晚上我回来得晚,11点才到家。当时团团还是好好的,可快到1点的时候,团团突然一阵抽搐,勉强地站起来,又倒下了,吐了很多东西,感觉有点像电视里放的疯牛病。团团可怜地望着我,像是向我求救。这可怎么办啊,我把团团抱在怀里,心想,千万别是什么大病,但愿只是感冒发烧就好。于是我一边抚摸着团团一边安慰她:“团团不怕啊,没什么事,一会就好了,有爸爸在呢,团团死不了。”可我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听话的掉下来了。
团团好像真好了,在我怀里睡了一会,可不到一个小时,又抽了,比上一次还厉害,两只手高高地举着搂着我的脖子,眼睛无助的望着我;“救救我吧,老爸。”她一定是这么说的,我的心都好像是被抽空了,头都晕了。我顾不得是凌晨四点,连忙找来司机,满街的找宠物医院,也顾不得兽医们的喝斥,一家一家地拨电话,哀求、诉说,终于打动了上帝。等到团团打上了吊瓶,天已经亮了。
团团得的是脑炎,据说,那一阵,有很多狗都得了这种病,大部分因为医治不及时,死掉了。医生对我说:“你可真行,不就是一条狗嘛,还值得你这样。”可我心里知道,团团在我心中绝对不是一条狗那么简单。团团三天以后就康复了,这还得归功于那名医生判断准确。后来听说在我们那里还就是他治这个病拿手,很多狗都因为被判断成胃病死去了。为了感谢,端午节的时候我还带着团团和礼物特意去看了那医生。
团团虽然是条小狗,可是我觉得养着养着我们就不把她当小狗看待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把她当成了家庭的一员。每天我们一回到家里,团团就会欢喜地迎接我们,即使在班上我们有再大的忧虑、不快,都被她带给我们的快乐抛到九霄云外。在团团身上,我们也感悟了许多东西。团团天生的快乐、懂事、会撒娇、会把握火候、善解人意、关键时候表现出来的倔强等等,很多都是我们人想到做不到的,她适应社会的能力连我自己都自愧不如,她怎么能不讨人喜欢呢。
我爱团团,常常企盼老天能让她多陪我们几年,我们一起温馨幸福的活着,什么风也不怕,什么雨都浇不着,太阳总是暖暖的,照在我们全家的身上,也照在她爷爷奶奶身上,伴我们一起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此文不参加评选,纯支持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