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为你而生(散文)
从古至今,曾经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不惜笔墨,从不同视角,以不同的体悟咏叹男女之间的缘分、追寻幸福。其实,缘分也是有附加条件的,它不会无缘无故地降临到谁的头上;幸福也并非遥不可及,但它需要人们以宽容、理解、尊重为原材料,以淡泊的心态努力去营造。下面是我一闺蜜的幸福故事,也许对大家有些许启示。
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七零后的她已经二十四、五了,虽然算不上大龄女青年,但在那个小镇的同龄人中,为人妻、为人母者已多如云集。身边亲人、同事热心地为她张罗对象,她却不急不躁。嘴上虽说“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对象了”,但为了不拂人家的好意,只好例行公事般地去相了一次又一次的亲。感觉相亲特别扭,有点像电影中的特务接头,鬼鬼祟祟,怕被熟人撞见;还有点像警察查户口,程式化的一问一答,令人生厌。
一天傍晚下班后,偶从同事洞开的门前经过(与她隔壁),她下意识地扭头向内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四年前的高中男同学。她欣喜地边往进走边打招呼:老同学,好久不见啊!你啥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分配在这儿工作?
她的同事不自然地挤出微笑:你们聊,你们聊,我有点事先走了。边说便起身做送客状。她忙说“打扰你了”,就领着老同学进了她那间办公室兼宿舍的斗室。
她给他泡了一杯绿茶。他端着茶杯,看着里面翠绿的茶叶像花儿一样轻轻绽放,袅袅的茶香迅速蔓延开来。他外表没有多大变化,清瘦,戴一副黑边眼镜,斯文之中兼有些古板,却也透着几分儒雅成熟。打开了话匣子,他和她侃侃而谈,竟然没有一点生疏之感。聊了一些上高中时的趣人趣事,两人笑得前俯后仰。然后,房间里沉默下来。
他有些拘谨,试探性地问道:你有对象了吗?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忽的烫了一下:相过几次亲,都不合适。你呢?她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他呷了一口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行政单位上班,平时挺忙,想在学校找一对象,毕竟有寒暑假,闲暇时可以照顾家。
她盯着他的脸问: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长相嘛,过得去就行,关键是人要贤惠能干;还有,不能是我太熟悉的人。他淡淡地说。
不知为什么,她就有点莫名的恼怒。沉默了片刻,她赌气似的脱口而出:那咱俩谈怎么样?
他显然吃了一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发觉自己失态,他忙回答道:那好,我找个中间人说和说和……
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水到渠成。相处不到半年时间,他们就步入了婚姻的红地毯。
婚后柴米油盐的日子,平淡而充实。她承袭了母亲居家过日子时的朴素严谨,在工作之余自觉地照顾孩子、做家务,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偶尔因工作压力大而心烦发脾气的时候,她就装作没听见,不和他吵。心想,男人在外打拼装硬汉不容易,回到家里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需要呵护,让着他点不会吃亏。于是她该干啥去干啥,他反而感觉没意思了。有时她心情不好就像孙二娘似的发发飚吼他,他也不吱声,却变着法子逗她开心。于是她见好就收,不会导致狼烟四起。但大多时候她是依赖他的,小鸟依人就足以让他鸣金收兵。
寒冬的一天夜晚,她边为他缝补破了洞的袜子,边随意地问道:当初你还托我给你介绍对象,说什么不要太熟悉的人作对象,我听了就来气!你以为你和我那时很熟吗?上高中时,咱们压根就没说过两句话。那时的你,是个一说话就脸红、腼腆得要命的小男生,只不过我对你没有太坏的印象而已。就和自己赌了一把。
他镜片后的那双不太大却挺有神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我当时确实被你那句话吓了一大跳,也为你过人的勇气而感动。你甚至连我的家底都不问一下,就不怕我是个穷光蛋!记得上高中时,你朴实、勤奋、好学、善良,总是老师夸奖、我们学习的榜样。所以那天你一言既出,我认定这辈子的另一半就非你莫属了。我相信我们彼此的选择没有错!
尤其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做绝佳的手擀面。擀好的那一大张面片摊在案板上,像一张上乘的白宣纸,光滑、柔韧、筋道。他端起一大瓷碗面,挑一筷子放嘴里,无限的享受,用他的话说,那真是当了神仙忘了生日。他的母亲是个做饭挺讲究的人,但对她的手擀面功夫还是自叹弗如,赞不绝口。
每天中午他都要吃她做的手擀面,无论是硬面、软面(扯面),还是麻食,总是百吃不厌。偶尔在外应酬误了那顿面,下午回到家像孩子似的必定要缠着她给他做一碗过过瘾。她嘴里唠唠叨叨嫌麻烦,却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进了厨房。
但他忽视了一个细节:每次在饭桌上吃面时,她总是吃的很少,用家中特小号的碗盛饭。她细嚼慢咽地吃着,像是万分珍惜这美味佳肴;他狼吞虎咽、吸溜吸溜地吃着第二碗的时候,她才吃完第一碗,然后迅速去洗涮锅碗。偶尔吃米饭时,他连一小碗都吃不完,而她呢,不但吃完自己那碗,连他碗里的多半米饭也帮着消灭了。他惊讶地问:你这么能吃米饭呀!可惜生错地方了。她就白他一眼:你不知道,米饭才是我的强项!
他愕然。继而若有所思地说道:吃面是我的强项,但做手擀面是你的强项。一个不爱吃面的人却能把面擀得这么地道,你真是为我而生啊,可委屈你了!
她瞅着他:确切的说,是上帝派我来拯救了你。否则,不知道你还在哪儿苦苦寻觅那另一半呢,又怎么能有口福吃到我做的手擀面?
其实三十年前的那天,我上初中时曾经的班主任老师介绍你那位同事和我处对象。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被你生生拽走了。他幽幽地说。
轮到她惊愕了:你咋不早说?那我岂不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我真够鲁莽的……
他轻轻地拥她入怀:这就是缘分吧。事实证明,你就是为我而生的,被你俘虏我心甘情愿。
她娇嗔地推开了他:老夫老妻了还这样腻!为你这句话——为你而生,此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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