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回味】地瓜的味道(散文)
红薯,又叫甘薯,还有叫红苕的,山东半岛地区就叫它地瓜。藤蔓状植物,块状根,可以食用,有白色的,红色的,还有紫色,黄色的。微甜,可以熟吃,也可以生吃,熟吃绵软香甜,生吃甜脆。以前以为只有山东才有这种植物,现在才知道全国各地,除了东北三省哪里都有它的身影。它的生命力是很强的,适应性也很强。
每年的早春,人们就会把那些大小适中的地瓜拿出来,一个挨一个的排在一个提前用砖砌的浅池子里,盖上一层细沙,能盖住地瓜就行,不能太厚了,太厚不好发芽,也不能太薄,太薄存不住水分。然后再用细竹竿,或是细木棍曲成弓形,插在盖上细沙的地瓜池子上边,再蒙上塑料布。这样一个简易的地瓜发芽的小拱棚就成就了,然后就静等地瓜发芽了。经常浇水,不能太干了也不能太涝了。
总要等上许多天才能看见地瓜上发出了芽,刚开始,发出的芽是白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变成绿色,刚开始的芽,是很娇嫩的绿色。时间一天天过去地瓜芽慢慢长大,这时候就该给它们放风,把小拱棚的口扒开,让天然的空气透进去。好适应外边的环境。等地瓜芽长到二十公分左右就该拔出来,栽到底了。可不是把地瓜拔出来,而是把地瓜上的芽从地瓜上拔下来载栽到地里,地瓜还要留着再出新芽呢。一块地瓜能出不少茬地瓜芽呢。栽地瓜可不是象栽茄子,辣椒那样。栽地瓜是要起垄的,大片地栽地瓜都是用拖拉机的犁,或是用牛拉犁来起垄。现在没有大片栽种的了,都是在边边角角的小地块载一点自己吃个新鲜,那就得自己用?头刨挖起垄。
地瓜是在阳历的五月份栽种的,地瓜载上以后不用费太多的功夫管理,只要按时除除草,就可以了。夏天是地瓜的生长期,频繁的雨水让地瓜蔓疯狂的生长,那就得按时去翻地瓜蔓,免得它们生根消耗养分。地瓜垄里爬满了地瓜蔓,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被绊一下。这个时候的地瓜叶很多,很新鲜,很嫩,许多人喜欢摘来做菜吃。地瓜叶的柄也可以做菜吃,把地瓜叶摘下来,只留下地瓜柄,用开水烫一下除去那股涩味,炒着吃,凉拌都可以,味道不错的。地瓜叶不用烫,洗干净了,加一点盐揉一下,放上一点白面或是玉米面,搅拌均匀,放在锅里蒸熟了,蘸着蒜泥吃,是很可口的一道乡村美味。
地瓜在地里悄悄的生长,看不见它有多大的变化,只能看见那遍地的地瓜蔓。它不像玉米,小麦,水稻什么的,长势如何,一眼就能看得到。要想知道地瓜的长势,要扒开地瓜蔓,能看见地里裂开一道道口子,有大有小,那是地瓜在生长的过程中涨开的的口子,看见那些裂缝就知道地瓜的长势。裂的缝大,地瓜长得就大,缝小,地瓜就小。秋天,收获的季节到了。等地里的庄稼全部收获完毕,才开始收获地瓜。它不怕寒冷,也不怕霜冻。霜降过后,地瓜蔓都被霜打蔫了,人们才开始收获地瓜。过去种大片的地瓜,收获的时候那一堆堆的地瓜堆在地里一直延伸到天边,看着是很壮观的。现在种的不多,人们一般抽空就收回家了。收回家的地瓜,人们都小心地收藏起来。等着冬天吃。不算太久的以前,地瓜可是一家人大半年的口粮呢。
过去地瓜是饭桌上的常客,是一年到头的主食。大集体的时候,每到地瓜收获的季节,家家都能分到很多地瓜,用小车推回家,放在地瓜窖里,一个冬天一个春天都是吃地瓜度过的。还有地瓜干,那是用地瓜干刀把地瓜檫成一片一片的薄片,然后晒干,就成了地瓜干。地瓜干好储存。等到春天地瓜吃完了,就开始吃地瓜干了。一直吃到新的地瓜下来。现在的孩子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瓜干,还以为那种用熟地瓜晒干的就是地瓜干呢。熟地瓜晒的地瓜干好吃,又甜又香。生地瓜晒的地瓜干,需要煮熟了才能吃,刚吃觉得还行,吃的时间长了,就没有那么好吃了。地瓜,地瓜干吃的时间长,很多人反胃,过去没有太多的蔬菜吃,吃地瓜就着咸菜,吃着吃着,胃就难受了。
过去的生活就是这样,一年到头见就是地瓜,地瓜干。平时见不到一点大米,白面,只有过年的时才能吃上几顿大米白面。玉米面也不能经常吃。能在吃地瓜的时候来上一块玉米饼子,那可是换口味了。玉米面饼子一般是给出大力干活的男劳力吃的,女人和小孩子,只能吃上一点点。吃腻了地瓜干,就把地瓜干加工成地瓜面。用热水烫一下,揉成面团,把萝卜擦成丝,也用开水烫过,做成馅包包子,包饺子吃,那就是改善生活了。记得有人说过一个故事,真假现在是不知道了。说一个城里姑娘,因为喜欢吃地瓜干,嫁到了农村,天天吃地瓜干。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时间长了就吃腻了,每到做饭的时候就问老公,还吃地瓜干呀?老公说,还吃地瓜干。那姑娘就说,唉,这山东饼干,我是吃的够够的了,还是回家吃馒头吧。什么东西都是这样,天天吃都会腻的。那时候天天吃地瓜,地瓜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谁都吃的腻了。都想着什么时候不再吃地瓜,地瓜干就好了。到了生产责任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再把地瓜地瓜干作为主食,每家的餐桌上都以馒头为主。饺子,面条也成了家常便饭。人们又怀念起地瓜地瓜干的味道,都喜欢在地里种上一点,解解馋,不常吃,就成了好东西。谁家煮熟了地瓜,就会给要好的邻居送点过去。那可比山珍海味都好吃呢,山珍海味没吃过,不知道味道,也不去想。地瓜吃了那么多年,记得那味道,不常吃了,还真的很怀念。
人就是这样奇怪,过去天天吃的东西,吃的特别的腻歪,赌咒发誓地说,这辈子不吃也不馋,这辈子还没过去了,就开始怀念了,怀念那些少油没盐的日子。穿着简单的衣服,吃着粗茶淡饭,那些日子虽然很单调,却也很淳朴。现在如果说还回到过去,那还是不愿意的,现在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谁也不想再重复过去。过去的那些日子不再回来,没有留恋,只有一丝怀念,怀念那些年月里的地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