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理印象(散文)
大理,在我心目中,充满无限向往。久闻其芳名,心仪其姿态娇美,一脉柔情,朝思梦萦。仿若,是人生千年的约定,邂逅今生的情缘。
读小学时,曾背诵作家方纪的文章《大理石街》,其意说作者在参观大理础石街时,想象着会找到童话宫殿一般,会看到一座闪着光辉的大理石建造的城市,然而事与愿违,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巷子里处处堆积的石块,忙碌忙碌的身影。
原来,大理石并非生来十分美丽,要经过人工选择和琢磨。尤其点睛之笔:美,是人在劳动中创造出来的,至今清晰依然。劳动创造美,这种观点,也从此一直深深烙在我心底。
年龄稍大时,与许多同学一样,我沉迷武侠小说,成为金庸的粉丝,熟悉作家笔下相关一些有血有肉的英雄人物,如《天龙八部》里的大理世子段誉,与王语鄢缠绵悱恻的爱情。《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段王爷,他的府邸设在大理。
潜意识之中,大理更加笼上一层神秘色彩。心底由衷在呼唤,倘得空闲之余,定去遥远的边疆踏梦寻踪。
癸已年九月,久违的夙愿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七彩云南的土地,一路向西。多日的翘首期盼,一腔豪情,奔流于胸。望窗外,青青的山,悠悠的水,层层叠叠的梯田,劳作不息的人们。此情此景,倍感亲切。
然而我的心,犹在迟疑,想起电影《五朵金花》中的歌曲唱词:“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那婉转动人的旋律,清纯唯美的画面,时常萦绕心头。而我,慕名前来寻访的时令,选择在落叶暮秋。大理,能否一睹其至美芳容,犹未可知,心头反倒平添几分焦虑。
大理站到了,来到车站广场,稍作小憩,沐浴着晚秋的风,秋高气爽,十分惬意。时逢黄金周出行,游人如织。人们热情高涨,我想,芸芸众生,又有多少人同我,千里迢迢只为寻一梦。
车站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车程,我拎着包继续进发。在途中,美景如约而至,尽收眼底。高高的苍山,缭绕着洁白的云朵,那么清晰透彻,丝毫不影响天空的湛蓝。
苍山,海拔三千多米,巍峨耸立,素有苍山十九峰之称,相传由于海拔之高,山顶白雪皑皑,终年不化。遗憾的是如此胜景,我却未能领略,或许是仰视角度问题,被侧面的山体遮挡。抑或是未至凌绝顶,身临其境,一览众山,傲视群峰。
对面的洱海如镜,荡漾着微微碧波,与蓝天白云相互辉映,蔚为壮观。洱海其实并非海,属于高原湖泊,它的外形如同耳朵,据说白族人民很少看到海,为表示对大海的向往之情,将其称之为海。有月的夜晚,仿佛中国版的爱琴海,处处书写着浪漫传奇。
突然想起一幅对联:“下关风,上关花,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苍山雪映洱海月。”忘却此联是何人所写,“风花雪月”描绘极富特色的四景,其实,这是大理景致的真实写照。
由于时令的牵涉与行程的安排,我知道此次旅行很难实现置身“四绝”的现实场景,乃是遗憾之处。想起北宋大文学家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写道,“尽吾志而不能至矣,可以无悔也”。
有时,人生亦如此,尽心尽力而为,难免事事面面俱到。或许,还有一部分人,再美丽的风景,婉如南天门上悬挂的藤萝,只能远远地观望,而无法迈步至近前。兴许,我与大理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也已是颇具幸福意义的事情。
灰底白墙,三坊一照壁结构的建筑,是大理典型的白族居民住房结构,风格清新隽永,古朴典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大理石材广,人们就地取材,相传民间用石砌墙不倒的说法,如今的住房据说乃是沿用古代南诏国的风格,一肪相承,极具民族特色。
栋栋排排精致美观的白族民居,分布在洱海沿岸,如同颗颗排列有序的珍珠,熠熠生辉,很多房舍门前挂上了如“农家乐”之类的字眼,猜测他们是从民风民俗出发,重点打经济牌,吸引远方的客人留下来,体味旅游带给人们的心境愉悦。
来到大理古城,古意悠然。前来观光的人们络绎不绝。长长的城墙,诉说着曾经的过往和沧桑。今天的大理,在公元八世纪时是云贵高原崛起的南诏王国,灭亡于公元902年。二十二年后,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合纵联横,统一割据政权,改国号大理。后政权旁落,如风雨飘摇的河塘莲枝,浮浮沉沉,几经磨难,前后存在三百余年,终又覆灭于蒙古铁骑。
古城门前有几名妆扮成金花模样的俊俏女子,头戴银饰,身着白族服装,招揽游客合照留念。还有几名手持枪戟的武士,盔甲灿然,戎装满身,耍几个把式,再试试身手,再现当年古代大理国将士的威猛形象。使前来旅游观光的人们大开眼界,休闲之中感知当年的历史影像。
大理城墙的始建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唐玄宗天宝年间,而今天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古迹新建,仍不失当年雄关威风凛凛之气象。残存部分建于明朝洪武十五年,虽然为数不多,但其痕迹清晰可辨。
修葺后的城墙,伴着如旧的风格。青砖灰墙,城垛烽台,亭台楼阁,旌旗飘扬。脚下的每步路均用石板铺就,年月已久,光滑圆润。抚摸着历史遗留的痕迹,吮吸着凝重的空气,感受着过往的余温,眼前恍然浮现出一幅金戈铁马、长枪直入的壮观场面。繁华的大理都城,人们谈笑风生,商贾云集,南来北往,热闹非凡。
置身街头巷尾,随便一处景观,绿树婆娑,樱花芬芳,亭台楼阁,相得益彰,人们收住脚步,相互拍照纪念,很多乃是慕名而来。不期而遇一位来自吉林年近花甲的退休老师,他告诉我,很多年前便萌生此愿望,趁闲暇之余,在国家的西南边陲绕上一圈,寻访历史,踏访名迹,观山观水,感受祖国日新月异的发展变迁。今天终于得此机会,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很多临街而建的房舍,多数在经营着手工饰品或者是与旅游相关的产品,招徕顾客的方式与众不同,似乎使着浑身解数。我诱惑难抵,选择了一只富有大理白族特色的挂饰,不虚此行,以作纪念。
沿着古城内的复兴路继续前行,一处豪华的府邸凝聚我的视线。高高威严的台阶,朱红色的大门,四周吊角飞檐,琉璃瓦盏,雕梁画栋,气势恢宏,我不禁喜出望外,难道,这就是江湖传说中赫赫有名段王爷的大理府?
想想也未必是,依据段王爷皇家气派,朱红色的门第似乎与之格格不入。来至门前,只见朱门上书“总统兵马大元帅府”的字样,旁边还有介绍杜文秀的英雄事迹。据悉,杜文秀是清朝咸丰年间的反清复明的勇士,曾经攻下大理,建立政权。后来,杜文秀被推选为“总统兵马大元帅”,在此大兴土木,建造帅府,四周设城墙城垛,府内树木掩映,地面石块铺就,有着大理“紫禁城”之美誉,足可见其气势。现在,这里已成为大理市博物馆所在地。
洋人街、五华楼等也是大理古城的著名景点,各具特色。五华楼几经破坏,几经重建。如今的五华楼为1998年重修,高高的亭台座基,上面有三层楼,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五华楼是大理国宴请群臣、贵宾聚会的地方。命运几经沉浮,可见历史风雨的无常,可悲可叹。
如今日月早已换新天,昔日的皇家风范早已被芸芸众生一览无余。毛泽东在《水调歌头-游泳》中写道:“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当然,那时长江的神女,感叹变化之迅猛。一番沉思,无限感慨。昔日的段王爷早已不在,如若生逢今世,或许又是一种怎样的人生安排。
行程结束时,我仍然意犹未尽。此次大理之行,实现多年魂牵梦萦的心愿,另一面放松了心情,整日为工作和生活忙于奔命,一刻不得闲,以至身体劳累和精神疲倦。身在尘世,不可能挣脱现实的牢笼,只能缓释张力,滋养身心。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人生就象一场旅行,走出去,走下去,在风雨中不断成长和完善自己。稍作一番停顿后,又如同到站的列车,朝着下一个目标,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