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梦江山情
(一)一朝梦醒魂穿越
初夏时节,凌晨的天色渐渐由暗转明,校园里亮了整个晚上的高瓦数电灯随之熄灭。学生食堂亮了灯光,开了灶膛,穿着白大褂的师傅们,戴上了白色的帽子,挽起了袖子,开始为学校师生的早餐行动了起来。
此时的学生宿舍还没有一点动静,教师的宿舍楼也同样个个房门紧闭,只有早起的鸟儿,在宿舍楼前的一排排松树上欢呼雀跃着。
教师宿舍楼的一楼最东边,有个单独的小院,小院的门口放着拖把和扫帚,一个正方形的小木桌靠墙而放,三把椅子围着木桌,规规矩矩地摆着。房间的灯已经亮了一宿,仍未熄灭,灯光隔着红色的窗帘,从窗口折射而出。
尚林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本能地用右手挡在嘴巴上,一串“啊呜”结束后,跟着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因为昨天写的稿子结束得太匆促,还不完善,所以她便连夜补稿,一口气又写了五六千字。加上昨天,连续两个通宵后,终于把主人公都安排妥当了!看看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才凌晨五点半。她投稿之后,淘好了米,把米下锅,把电饭锅的插座插好后,才将房门打开。她顺手按了下门口的开关,关掉亮了整个晚上的电灯,随后又站在门外的屋檐下活动了几下筋骨,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天刚蒙蒙亮,鸟儿们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尚林夕抬头往门前的松树上看去,只见一群麻雀扑棱着翅膀,在绿叶间跳过来飞过去地叫个不停,好不快活。
“呵呵,当麻雀真好啊!”她感叹着转身准备进屋。
突然,“砰”的一声响,随后,住在二楼的一个男老师骂道:“叫你妹叫,我看你们还叫不叫。”与此同时,受惊的麻雀们四处逃窜着飞走了。
尚林夕没有转身回头看,只是撇了撇嘴,冷笑了一下,随后走进了屋里,嘴里嘀咕着:“你妹的,楼上的二货,俺鄙视你,没人家麻雀勤快,还要每天为了给麻雀们一棍子,起这么早,没棍子也就算了,你还要扔拖把,有本事,你扔了就别再拣回去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胖子“咚咚咚”地从楼上小跑着下来了。他径直走到松树下,拣起掉在地上的拖把,又“咚咚咚”地上了楼,接着“砰”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房门。尚林夕习惯性地骂了一句:“你妹的,关门都整这么大动静,早晚门会毁在你自己的手里。”说完,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她坐在床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此刻,他们正睡得香甜,她微笑着顺手拉了拉被子,将他们踢开的被子给他们重新盖好,随后,甩掉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了外套,爬进了被窝,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尚林夕,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貌似裹着棉被正在往床下滑落,可是滑了好久都不见落地,并且还在不停地往下落。她感觉到冰冷的劲风将自己的长发吹得飘散开来,身体下落的感觉,仿佛是从很高的地方往下坠落一般。她猜想着,一定又是自己在做梦了。于是,她摇晃着脑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承载着千斤重一般。挣扎了许久之后,她终于睁开了双眼,却又感觉自己像进入了黑咕隆咚的隧道一般,看不到任何东西,也一直落不到地上。她想直起身子,可是身体根本就动弹不了。恐慌之际,她本能地哭喊了起来:“妈……妈……”她不停地哭喊着,眼泪哗哗流个不停……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动弹不了。终于,她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垂下头晕了过去。
尚林夕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苏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后,入眼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于是便又闭上了眼睛。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鸟儿们还是在耳边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着,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青草香。她猛地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蔚蓝的天空!
尚林夕在心里想着:“我一定还是在做梦,不然是不可能看到蓝天的。我的宿舍在一楼,就算遇到了罕见的台风,也不至于刮走上面的三层楼房啊!唉!净瞎想,真二!”
突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微凉的感觉,让她本能地伸手去拉被子,可是,她没有抓到被子,只是感觉自己抓到的是一把草。
她一个翻身爬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下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她吓得猛地爬着站了起来,惊讶地四处打量着,只见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山野,周围是各种不知名的花草,还有那一棵棵与众不同的冲天大树。鸟儿们如同嬉戏的孩子们一样,在枝头乐此不疲地飞来飞去,像是在唱歌似的,不亦乐乎地叫着。放眼望去,远处还屹立着一座座巍峨的大山,雄奇险峻的峰林上空烟雾缭绕,充满着神秘的色彩,俨然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看到此情此景,尚林夕不由愣住了,她困惑地自言自语道:“这儿到底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这时,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远远地往这边走来。当那女子认出尚林夕后,原本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她快步走到尚林夕的身边,对着尚林夕柔声道:“妹妹,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没事吧?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呀?快跟我回去吧!”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尚林夕的手,准备转身离开。
尚林夕本能地挣脱那女子的手,站在那里没有动。那女子转身,疑惑地看着尚林夕道:“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
尚林夕看着那女子妩媚的面孔,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又见那女子穿着古装,于是,指了指那女子道:“你怎么穿着古装啊?你是在拍电视剧吗?”
那女子听了尚林夕的话后,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是古装?什么是电视剧呀?你看,我们穿的衣服不是一模一样的吗?”说着,她指了指尚林夕身上的衣服。
尚林夕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的也是古装,而且和那女子身上穿的衣服颜色、款式一模一样,贴身穿的是湖蓝色碎花交领襦裙,外面套着一件淡粉色的对襟窄袖短褂,腰间系着淡粉色的腰带,裙长及小腿,露出里面湖蓝色的细腿花边裤脚,脚上穿着粉色的绣花鞋。她眉头皱起,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被人抓来当群众演员了?”随后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叹道,“唉!真二!这怎么可能呢?二十一世纪可是法制社会,侵犯他人的人身自由,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她掐了掐自己的腿,感觉很痛。突然,她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心里想道:“难道我穿越了吗?不会吧……”
那女子见尚林夕表情不停地转变着,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发着愣的尚林夕:“妹妹,你到底怎么了?”
尚林夕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激动地问道:“美女姐姐,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这里属于什么地方呀?”
“啊?她怎么这样问呢?难道她受了刺激生病了吗?不会吧?”想到这里,那女子双目圆睁,手掩嘴唇,惊讶无比。片刻之后,她放下掩着嘴巴的手,柔声道:“妹妹,你到底怎么了?现在是人和六年,我们这里是人和国康乐城平安镇呀。”
“人和六年?人和国?”尚林夕不敢相信,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见那女子点了点头后,无力地放开了那女子的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她的文化不高,可她对历史还是了解一二的,她知道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人和国。她闭上眼睛,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这才想起自己在睡梦中似乎经过了隧道,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一样,不停地往下坠落着。随之而来的,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又仿佛亲身经历过的记忆涌上脑海,但这些记忆只是转瞬即逝,随之便再也想不起来了。她突然睁开双眼,心里想道:“完了完了,我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被架空的朝代,什么玩艺儿嘛,那被传得神乎其神,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谁真的亲身经历过的狗屁穿越,怎么就让我给遇到了呢?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就这么倒霉地穿越了呢?”想到这里,她嘴巴一撇,皱着眉头,呜呜呜地哭了几声,又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大声地痛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大声喊叫道,“老妈呀……老爹呀……你们昨天早上,还给你们的小女儿送来一袋你们自己蒸的韭菜包子,回头你们的小女儿就没了,你们的命好苦呀!凯凯呀……山儿呀……我可怜的娃呀,你们没了妈妈,以后谁管你们呀!我还没把存的钱都交给你们的奶奶保管,要是让你们的爸爸用那些钱再给你们娶回个蛇蝎心肠的后妈,你们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良哥呀,我的老公呀……我对不起你呀,你的年龄都这么大了,就是想再找个媳妇也不容易呀……这光棍儿的日子可不好过呀!万一你运气不好,找个坏心肠的,你叫我的娃们咋办呢……”尚林夕一边闭着眼睛大声哭喊着,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
(二)物是人非断前尘
那女子见尚林夕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很是担忧,忙蹲下身子问道:“妹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姐姐呀!”
这时,一阵轻风吹开了尚林夕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她饱满的额头,还有额头上的一个大包,伤口渗出的血丝已经凝固。那女子一见,慌忙问道,“妹妹,你的额头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个包呢?”说着,她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却又没敢将手摸上去,好像怕摸痛尚林夕似的。
听了那女子的话后,尚林夕这才感觉到,额头有些疼痛的感觉,于是,便用手摸了摸感觉到痛的地方,这才知道额头上有个包。
尚林夕没有把额头受伤的事情放在心上,依然不停地哭喊着,不时还像被口水噎到了一样咳嗽几下。她早就想擤鼻涕了,可是古代没有纸巾,她也不习惯用袖子擦鼻涕,她掏了掏两支袖子,又没能掏出条手帕。她怕鼻涕流到嘴里,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子,将鼻涕擤在了草地上。那女子在她擤了鼻涕之后,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粉色的手帕递给她,她泪眼濛濛地看了看那女子,带着哭腔说了声谢谢,接过手帕擦着眼泪和鼻涕。
那女子看尚林夕哭得那么伤心,柔声劝道:“妹妹,你别哭了好吗?你再哭,姐姐也要哭了……呜……”许是受了尚林夕的影响,那女子好似想到了伤心处,也不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哭了许久之后,许是哭累了,尚林夕停止了哭喊,擦着眼泪,心里想道:“现在已经成了这样,我也无可奈何,如果我能好好活下去,说不定哪天运气好了,还能再穿回去,何况,我现在就算哭死,也无济于事。也罢,即来之,则安之!”想到这里,尚林夕豁然开朗,随后又有些担忧,“可是,我连我在这个世界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该往哪里去呀!这可如何是好呢?”刚才,她的大脑里,虽然闪现了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却如流星般转瞬而逝,仍然没能让她明白,这个身体的原主到底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以及家庭状况。于是,她抽泣了两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泪眼汪汪地看着那女子问道:“姐姐,许是我不小心摔了跤,撞到了脑袋的缘故,所以我一时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谁?我们的家在哪里呢?”
那女子见她这样问,又看了看她额头上的包,也认为她一定是额头撞到了哪里,导致了失忆。因为,之前有听说过有人因头部受伤而失忆的,所以,她对尚林夕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她很是同情地看着尚林夕,针对尚林夕的提问一一回答道:“你叫尚林夕,我叫尹苒,你是我的义妹,跟我一起在狼员外家做丫环。”
尚林夕见那女子称呼她妹妹,本以为她和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亲姐妹,没想到却不是。不过幸好原主也叫尚林夕,如此,自己便不用改名字,也免得不习惯,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她想了想后,又问道:“那我的家在哪儿呢?”
尹苒道:“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无家可归了,当时你告诉我,你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你说你爹爹不疼你,你大娘也总是虐待你,后来,你大娘又在你爹爹不在家的时候,将你赶出了家门。因此,当初我才跟狼员外求情,求狼员外收留你,你这才跟着我一起,在狼员外家做了丫环,再后来,我们就结为异姓姐妹了。”
尚林夕没想到,自己这一世的命运居然如此悲苦,想着自己再也见不到前世的亲人,而此生有个亲人又如同没有亲人,不由悲从中来,继而难过地抽泣了起来,边抽泣着边拉着尹苒道:“姐姐,我只有你了……”
尹苒道:“妹妹别怕,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不过姐姐希望你能听听姐姐的意见,好好改改你的脾性,不然你会很容易得罪人,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尚林夕心道:“原来这一世的尚林夕也是个容易得罪人的主,怪不得会死在这荒郊野外呢。唉!看来,以后必须要改变自己了,不然还真没办法生存下去,这难得的重生机会,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自己必须要好好珍惜才是。真希望哪天运气好了,能够再穿回去!真希望有一天,还能再和自己的家人相聚。”她叹了叹气道,“姐姐,妹妹以前不懂事,给姐姐添麻烦了,以后,妹妹一定好好向姐姐学习,再不让姐姐为我担忧了,谢谢姐姐一直以来对妹妹的关怀。”
尹苒见尚林夕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疯言疯语,心里也不再那么担忧了。她欣慰地道:“妹妹你四月二十四日才满十五周岁,毕竟年龄还小,很多事情你都还不懂,这世上本就人心险恶,而你又如此单纯,自是不知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你。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让人意想不到,所以无论如何,日后你也必须留个心眼,别再那么傻呼呼地为人处事了,若不然,吃亏的定然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