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红尘春暖(散文)
又到春暖,却未花开。风依然有些寒,现在是早春。植物们都已经做好了迎接春天的准备,蕴藏了一个冬季的力量在大树舒展的枝条上呼之欲出,仿佛一个回眸就到了绿茵垂髫的时节。芽孢越长越大,满满腾腾的隔着一层薄衣像即将破茧的蝶,也有性急的,顶开束缚的外衣露出淡红色的腮,像调皮的女孩在恋人面前撒娇,要其一吻芳泽。
昨夜的我还在梦中窥探春的心机,那欲迎还拒的娇羞总要在三请四约后展露它的好,像心思缜密的女子对于爱人的考验,必会先挫了那男孩的势头,给他一些苦楚,或者装作不喜欢,故意找些旁衬惹他误会,若那人一意表露心机,全然不顾期间种种,女子便随时日被柔软了心,几日不见徒生丝丝缕缕牵挂,如此,再见定会花红柳绿,一派的蜜意浓情。我当每年的早春亦有那女子的心思,总会刮几场冷风,飘几次寒雨,这样反倒让世间的凡人更加的想念暖阳和风的暮春,免不了抱怨春的不守时宜,中间必会充满期盼的感慨三两句盼春望春的话语,春听了在心里暗暗的笑,不过几日便有气温回升,花发草萌给人重生的惊喜。
春天已然破冰,我分明看见那位被称之为“春姑娘”的明艳女子,悠闲的在一望无垠的透明冰河上散步,步履起落之间,冰层脆声崩裂,露出下面的水,晃动一世界的云影天光。
当墙角屋拐的小草染了新绿,远郊的果树和白杨仍然一派天真地等春。三月本是毋容置疑,只有我关心瑞雪与花季的争辩,就像关心生活的水潦能否经得起生命的焚烧。
当零星的丝雨缠绵飘逸,三月的团云倾倒了二月的水谷,正如薄薄的诗盘承载积年的乱麻,打开的经卷铭刻拗口的诵读。
当四季轮回成了寻常百姓餐桌上的残羹,风雨雷电都司空见惯,请允许我将冷寂的过时华服裁成合身的寻常布衣,用你前半生的青春做成储物柜,放置或波澜壮观或来去不惊的几段情事。
情感世界里的春天并不与大自然的四季同步,看过酷暑时节里,女子因深爱的男人说出:“分手”二字而手脚冰凉,满面寒霜,心里的冷只怕能冰封了全世界。亦见过持重的男子因斩获心仪女子的芳心而在寒风中脱衣起舞,此时再冷的冬阻不住夏的热烈。四季皆因情事起伏,更迭变换。心若有暖,人间处处都是春天。
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起伏回转才能修到圆满,从幼年走到华发浮额,总要留几件于自己取暖,是那一个热望的眼神还是那人手心的温暖,或是一位不善言辞却愿意娇宠你的某人,还是可遇不可求的生死爱恋。当某个春天的黄昏,日薄崦嵫,你拿出珍藏的记忆把玩,或许也会潸然泪下,而内心一定是溢满了春天般的温暖。
青春已经渐行渐远,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种植无邪与天真,种植信任的菩提树与热爱的蓝莲花。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残缺是与生俱来的,我更愿将原宥的生命底层上的丑恶装入兽笼,沉入记忆的谷底,将生命的疮孔,驱赶到意识的最底层。如此,你我相见便都是美好。
红尘春暖,愿生命的春与自然的春相携相伴,走过风霜雨雪,共享人世的花开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