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又见彩虹(随笔)
安静地坐在窗下,看窗外风吼雷鸣电闪,老天似是疯狂发泻般地将雨倾倒而下,玻璃瞬间被雨冲刷出道道小河流。十几分钟后,乌云向南簇拥着移去,屋子里的光线很快就明亮了起来。今年的第一场夏雨就如此痛快淋漓。
也加入低头一族后,就有了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感觉。随意划拉着微信朋友圈,跳出第一个晒友。一溜感叹号下,是几张蓝天、白云、彩虹的照片,照片下跟的评论秒跳着刷新,顾不得细看评论内容,拿起手机冲到楼外,我也要用手机记录下这久违的瞬间!
一弯彩虹,果真挂在遥远的天边,从一座楼顶跨到另一片林子后面,在明媚的阳光下,美丽着!抬头,我看到了海的颜色,一漠苍穹托出的彩虹若隐若现,那云朵,轻轻浅浅地浮在如洗的碧空里,悠闲自得。
又见彩虹,竟然有种孩子般的稀奇和兴奋。
有多少年没见过它了?它美艳却不妩媚,它是等不来的,她只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的瞬间。
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邂逅彩虹,是在小学的体育课上。也是如今天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在操场上围成一圈做丢手绢的游戏。那个时候的体育课,常年的也是唯一的项目便是这种游戏了,我们把上体育课当作是放风,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趣味可言。大抵是老师站树荫下,指挥我们在操场上跑上三五圈,而后就是围成一个圈圈丢手绢儿,有时候找不到手绢儿也可以在操场中间的枣树下捡上块小石头什么的代替。
操场中间的那棵枣树,是我们唯一揶揄惦记的。树上已经有了绿豆大的青色枣子了。只是,这棵校园里的枣树,从始至终都没见过它繁果累累的样子。
记得那天我们是把枣树围在中间做这个游戏的,手里纂着的便是那个最调皮的男生在树上拽下的青枣子。
就在我们疯跑的当儿,天空突然阴暗了起来,乌云如一幕灰黑的布蒙蔽住了阳光,狂风狠命地摇着树梢,似是乌云深处有怪物吹出的秽气,一阵尘飞扬,让围着圈子的我们四散着乱蹿,本能地去寻找躲避的地方,大多数人是靠在了学校的围墙根下,那里还有一行杨树勉强可以遮住些倾盆而下的雨。密集的雨幕迅即在眼前拉开,头顶上炸开的雷伴随着怪物的爪子划开黑布,在天空中肆虐。搂在一起的我们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小兴奋。
像这种雨我们当地土话有叫“命雨”的,也有叫“侧雨”的,云过雨过后,阳光即如雨前一般普照大地,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些湿润的凉意罢了。
彩虹其实在那个时候也是比较常见的,只不过是一群孩子一起看见彩虹,那种惊喜、那种极度想表达兴奋情绪的欲望,使得他们忘记了湿漉漉的头发和淋湿的衣服,一起指着那弯赤橙黄绿青兰紫的、漂亮的彩桥欢呼雀跃,一个个在操场上奔跑,直到它渐渐消失了,脸上仍然有种遮掩不住的幸福表情洋溢着。
回忆,让人们明白,幸福只是种感觉,它的指数跟腰包里的钱数并不成正比。
曾经有那么多年,人们更加地注重腰包而忽略了头上的这片天,一年中难得有几天可以享受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的悠然自在,也遇到过数不清次数的这样的雨,彩虹却不知躲在了哪里。彩虹是聪明的,或许它就藏在那厚厚的、灰压压的云层后面,或许它只是被空气中的污恶吓着了。
彩虹也并不是完全见不到,只是见得有点不尽人意。
那年在北京的欢乐谷,陪儿子去玩,有一个名字叫作“激流勇进”的项目,光是排队就候了两个多小时。在那里又见到了彩虹。
被安全带绑架在船仓里,在铁轨之中行进,船与铁轨发出的咯噔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高强度的刺激兴奋着每个人的神经。在最后一个最高的山顶(姑且叫它山顶吧)冲下来时,伴随着尖叫声,一船人没入了谷底的水中,水流打懵了双眼,片刻后,感觉船浮上了水面,睁眼,半弯彩虹出现在眼前,离得那么近,就挂在头上的山洞口,似乎站起身就能触得着,所有的人都在扯着嗓子叫喊着彩虹,生怕有一个人错过一样。
这个彩虹倒是可以轻易看得到,只要你肯花上时间。
从来没有刻意地去记住从哪天起,我们周围的空气中,炝辣味渐渐没有了,出行的人们那全副武装悄然在减轻。春天来了的时候,随风飘散的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越来越宜人,眼中的绿色也越来越多,远的山,近的公园,连路边树的叶子上的落尘也消失不见了,露出了它本来的绿色。
举着手机,站在院子里调整着各种角度,在彩虹短暂的生命消失之前,我要将它留住,院子里有好几个人都在做着同样的动作。院子里的香椿树正是开花的季节,小米粒般的嫩黄色小花落满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淡香。
今天的微信圈,流行晒蓝天、白云和彩虹!
我们的心灵世界更纯净,如云如水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