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两枝桃花(小说)
刘星雨,一个样貌清秀大方的女孩,性格内向,不爱言语。大家都说,她像个大家闺秀。她出生的那天晚上,正逢狮子座流星雨,父母便取此名,纪念那转瞬即逝的美丽。
02年的夏天,星雨考入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并被分在二班,明明希望心无杂念,好好学习,可每当看到出双入对的情侣,她都会好生羡慕。在她心里分明有种情绪在蠢蠢欲动。
时光无声无息地流过,高中的新生活,学习还是主旋律。一个月了,没有一个男生和星雨主动搭话,星雨心中淡淡失落。
这天放学,天色已暗。刚走出教室,星雨遇见了一个稍显帅气的男生。他走上前,问星雨:“徐晓明在吗?”
“我帮你看一下。”星雨表面风平浪静,心中却泛起浪花。她以一个优雅的转身去教室看了一眼。“在。”她微笑着点头道。
“哦,谢谢。”那男生刚欲进门,星雨说:“先别进去了,老师还在教室里。”没有再多看一眼,星雨就离开了,因为她突然有些害怕看对方的眼神。
不知道我华丽的转身有没有吸引到他,星雨的心湖漾起层层涟漪。
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放学后的教室门口也再没有看到那个男生。看来没什么效果,星雨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觉得自己有了自知之明。
这天下第二节课,有个短发女生在走廊堵住了星雨:“我们班苏凯龙看好你了。”
“哦,你是……”星雨心中暗暗欣喜。
“我是他班同学,苏凯龙就是那天放学找徐晓明的那个男生,你知道吧?”
“嗯。”星雨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他要让一个女生来找我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给他摸摸底,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觉得他还不错,挺帅的。”
那女生掩饰不住地高兴,“那就好。你怎么能穿这样的鞋呢?快把我的鞋换上。”
星雨茫然地换上了,她实在没觉得自己的运动鞋有什么不好,倒是这双高跟凉鞋让她有些站不稳。
星雨穿着这双凉鞋路过近处的四班教室,看到苏凯龙正看着她,眼神温情,她羞赧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结果没走几步就差点崴了脚。星雨回头看了一下,好在他没有看见。星雨的心跳加速了,脸也红了,她发觉自己有些喜欢上凯龙了。
下午,另外一个高个子女生找到星雨,说身为体育特招的凯龙希望星雨观看他训练,星雨应允了。
第二天训练时,星雨如约而至。
“我的任务完成了。”同来训练的高个子女生对凯龙说。
“谢谢!”凯龙很是兴奋。“你跑吧,我追你。”他对星雨说,“先让你跑一段。”
星雨照办了。凯龙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
“呵呵,好快啊。”星雨赞叹道。
“他当年是全市初中的短跑冠军。”高个子女生说道。
“为了追你,我都做得到。”凯龙深情地说道。
星雨的脸绯红得好看,心里满溢着喜悦:难道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吗?星雨第一次品尝到这种快乐的满足感。星雨为凯龙买了水,凯龙流露出幸福的神情。
第二天晚自习课间,星雨去四班给凯龙辅导了作业。星雨很有耐心,凯龙感激地说道:“受益匪浅。”
星雨以为从今以后就可以有两个人的世界了,然而世事难料。这天课间,后座的女生传来一张纸条,星雨打开一看,是用铅笔勾勒的女生头像,图下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像你吗?星雨淡定地撕下一张纸,写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要先告诉我,Whoareyou?然后递给后座的女生,说道:“按原路返回。”
过了一会儿,便有了回复:我是宇宙霹雳无敌大帅哥——于非远。星雨的心颤了一下,非远是班上的活跃人物,而且样貌是她喜欢的类型。她随性地写上了:不像。不过我挺喜欢眼睛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男生。脑中浮现出非远黑黑的,土豆似的脸上,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
不久,星雨听到喧嚣的教室中生出几分不安分的扰动,一会儿又平息下去了。
第二天微机课下课,星雨随着人群走向主楼,非远忽然跳到她身旁,把她吓了一跳。“你知道吗?我对你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
星雨未作答。一个高个子男生经过,打量打量星雨,对非远点头道:“有品位。”
非远冲他大叫道:“滚!”
暖洋洋的午后,星雨爬在桌上发呆,她想,那句“有品位”是恶意的讽刺呢,还是善意的夸赞。
“刘星雨!”星雨被老师严厉的声音从神驰遐想中拉了回来。“把窗帘束起来。”
星雨未束过百叶窗帘,技艺生疏,越弄越乱。非远见星雨踮着脚,擎着胳膊和窗帘纠缠不清,上前道:“我来吧,看你笨的。”星雨将手中的烂摊子递给非远。非远三下五除二将其整理好。星雨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道:“谢谢你。”
“过生日送我一辆玩具车就行了。”非远头也不抬地答道。
星雨笑了笑,没有做声。
课间,星雨来到走廊的窗前透气。非远跟了过来。“你是不是属兔啊?”
“对呀。”
“比我小,认我当哥吧。”
“哥——”星雨不情愿的叫道。其实在她的心里希望非远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
这时,一个样貌可人的女生兴冲冲地跑过来对非远说:“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刘潇?”非远问。
“不是你帮我吗?”
“不是,是邱诺。”
“哦,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那女生失落地跑开了。
“这是我妹呀,”非远叫道。“这样也能吃醋。”他摇摇头。
“怎么搞的,把人家气跑了。”星雨顽皮地笑着,“快追呀。”
“不追了。”非远说,“对了,你为什么喜欢脑袋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男生?——哦,你是不是有自恋倾向,喜欢和你长得比较像的人?”
“不是了,这样站在一起才不会显得我很怪嘛。”
“他也不会嘲笑你头大喽,”
两人的笑声淹没在上课的铃声里。
周一放学,星雨独自走在路上。“妹,以后放学一起走啊?”非远追上星雨。“你是不是也坐3路?”
“嗯。”星雨高兴地点点头。“你怎么换眼镜了?”
“昨天和刘潇她们出去玩,我陪刘潇坐过山车,结果眼镜给甩掉了。”
星雨的心一沉,一路上几乎没听见非远在兴致勃勃地说些什么。
回到家,星雨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可理喻:人家只把我当妹妹,我何必多想呢。
第二天大课间,星雨没有等非远,自己先出去了。她径直来到栏杆上坐下,低头不看喧闹的操场,心里却很乱,既希望非远来找她,又不希望见到他。
这时,一双脚在她眼前停下。星雨抬起头,“坐,你怎么不去玩?”
“中午打球打得太火,有点累。”
星雨环视四周,道:“我看见刘潇了,在那里,要不要去找她?”
“你也认识她?”非远现出诧异的神情。
“知道而已。”
非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多说。“对了,今天放学,我就不折磨你了。”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好不好。”一阵冷风吹过星雨的心。
“牟云青要我陪他。”
“陪牟云青就不和我一起走了?”星雨急切地说,说完又有些后悔。
“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走吗?”非远的语调和蔼了许多,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随便你了。”
放学后,星雨与朱妹楠一起走着。心里很安静。
“妹——”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
星雨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非远。“搞定了。”非远气喘吁吁。
“什么搞定了?”星雨很疑惑。
“刘潇叫我送她回家,我说我要陪我妹。”
“为什么?”
“和妹妹在一起比较轻松。”
“不要拐走我们的星雨。”妹楠把星雨拽得很紧。
“妹楠兄,不要这样嘛。”非远拉着星雨的胳膊,把她与妹楠分开了。
星雨的心里生出淡淡的满足感。
又是周末,星雨要到外婆家。她记得前一天大课间曾和非远提起过,便没有等非远。
“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星雨转过身,看到非远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她,手里还拿着朵红玫瑰。星雨觉得这个镜头很熟悉,好多剧中女主和男主之间闹分手之后,男主都是这样挽回的。然而这朵玫瑰显然不是送给她的,所以她觉得有点别扭。
“你怎么不……等我,先……先跑了?”非远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我今天要去外婆家,和你说过的。”
“什么时候说的?哎呀,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跑到电视塔上面找你去了!”
星雨嫣然地笑了。与非远道别,星雨看到他有些怅然若失,却没有多言,就过车道了。
站在车站上,星雨将目光移向对岸,却见非远灵巧地躲过一辆辆飞驰的汽车,正从对岸向她跑来。“还没来车,我一个人站在那边,像个花痴是的。”非远的额上晶莹着汗珠。
星雨笑了笑,问道:“这花是送给谁的?”
“送给我妈的呀,明天不是母亲节吗?”
“哦,我还以为是送给刘潇的呢。”星雨忽然觉得很轻松,却不想这句话给了非远很大的触动。他就那么呆立在那里,望着星雨,诧异、无辜、无奈混合在他的脸上。
“其实我很在乎你。”星雨见状说道。
由于不在一个班级,星雨觉得自己几乎要忘记凯龙,而生活被非远占据,但是她依然喜欢着凯龙。这天中午,短发女生找到星雨,“今天中午苏凯龙打篮球比赛。”
“好的,我会去看。”星雨随短发女生一起下楼。
比赛开始了,星雨和四班同学一起喊着:“一年四,加油!”凯龙身手敏捷,接传球很到位。只见凯龙一记妙传,队友上篮,结果球被对方队员挡出。队友一脸无奈地看着没有吹哨的裁判,“打手啊!”
比赛结束了,星雨对一脸沮丧的凯龙说,“我去找体育老师。”体育老师很喜欢星雨,星雨也经常帮助她做事情。星雨和她说明来由。“哦,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哈。有第三人作证,可以重赛。”
“我太爱你了,星雨。”出来时,凯龙第一次拥抱了星雨,几乎要把她抱了起来。
“不要这样……”星雨红着脸,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下午的大课间,星雨照例和非远一起出去。不想,非远温柔地牵起了星雨的手。星雨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想着,虽然叫妹妹,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星雨觉得幸福满溢,但是欣喜之余也隐隐地担忧,虽然从未恋爱过,她还是大致知道同时和两个人恋爱有些不妥,但若是要她做一个抉择,还真是很困难,因为她发觉两个人她都很喜欢。
四月,桃花朵朵盛开。星雨一个人来到树下欣赏桃花。
“你喜欢桃花吗?”凯龙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嗯。”
凯龙遂采下一枝,“送给你。”
“谢谢。”星雨莞尔一笑。
不巧的是,非远也正拿着一枝桃花走过来。因为星雨曾写过一篇《桃花依旧笑春风》,被作为范文朗读,所以非远知道星雨喜欢桃花。非远诧异地望着他们,失望得快掉出眼泪,转身要走。
“你别走。”凯龙叫住了非远。“你和星雨的事我早有耳闻,桃花是送给星雨的吧,现在给她吧。”
非远茫然地递出了桃花。星雨接过了,心里很忐忑。
“你做个选择吧,我们俩你到底喜欢谁?”凯龙转身对星雨说。
“我……我都喜欢。”星雨小声说。
两人都离开了。回到家,星雨把两枝桃花插进花瓶里,没过几天就枯萎了。从那以后,他们都再也没有找过星雨。不久都有了新欢。星雨很伤心,很痛苦。她经常看着那两枝枯萎的桃花,回忆着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默默流泪。她觉得幸福走得太快,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就随风而去了。
流年似水,时间逐渐稀释了星雨的忧伤,她也慢慢成熟,慢慢懂得。但是,她始终无法忘记,那桃花盛开的春天,那段青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