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表 白(微小说)
她叫娟。
群是在那座大山后的县城认识娟的。
那个黑色的高考季气温异乎寻常的高。一场诠释人生的长篇祈祷文刚刚划上句号。同桌补习的群和虹一起走出考场。虹像是对自己,又像对群说:解脱了!虹一定要请群在城里看一场电影。群沉默了许久,点点头表示答应。那天晚上,在电影院,群第一次认识了娟。是虹介绍给他的;娟是虹高中时的同学。整个晚上,电影似乎很热闹,但群一眼也没看进去,只意识到身旁坐着娟。他思索了很久才想通,娟吻合了他一懂事就长起来的一个梦。
上帝似乎不忍将人间温情斩断,犹豫了一个多月才开始派使者宣判。两个牛皮纸包通知群和虹,一个不得不北上,一个需要去南方。那天,虹显得很悲伤,通红的眼睛望着群很久没有出声。分手时虹对群淡淡地说,娟在独木桥的那头没挤过来,还须到学校的教堂里再祈祷一次。群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犹如小时候与伙伴在碧绿无际的棉田里比赛谁逮“花花媳妇”(瓢虫)多而自己逮的最少的那种失落。
群一跨进塞上名城的大学校门,立刻就被几个称老乡的陌生人围圈起来,恭听一个地域多情的故事。老师和同学也只知道群的家庭很穷。所有的人认为群似乎很无奈,似乎不会对生活滋生渴望。但群常常觉得很富有。他整天苦苦思索着,追求着,欲要在稿纸的格格里爬出一种人生。
塞上又一次起风了。风刮起了一页一页写满汗水、苦水甚至泪水的名字。群伸长了脖子 ,发现纸页的最显眼处有个女孩叫娟。群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挤进人堆里趴在桌子上耳朵紧捂眼睛瞪圆对在上面,确信是娟。他感觉整个世界似乎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名字在心里乱窜……
从此,娟走进大学,走进了群的梦。
从此,群与娟在人生另一个驿站表面平淡而内心燃烧着交往。
群和娟在同一个系,比娟高一个年级。娟坐在第一排,群上课路过娟的教室。群每次经过都要隔着门窗深情注视娟的身影,就像每天伊始总要站在阳台上看一会太阳。世界有了太阳,大地上才会草木繁荣;心中有个太阳,人生才充满希望。群总是这样想。
无数次,群认真地问心中的娟,贫穷和富有究竟靠什么来判断?
无数次,群想向娟倾吐一个永恒而神圣的字眼。
一天,群细细品味了一篇十分优美的文摘:男儿要学会等待。
是的,我也要学会等待。群平静地向心中的娟这样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