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王佳平杯征文”】暖阳岁月(散文) ——浓浓情,深深爱
亲情,爱情,友情,永远是氤氲我生命馨香的最美花儿;
永远是我文字歌唱的主旋律;永远是滋养我生命不可缺少的润滑剂!
————如兰心语
【一】
她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革命家庭。
她的父亲,曾经是名震一方的部队官员,写有一手很漂亮的毛笔字。
她的母亲,是一位书香之家,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她兄妹三人,她是老小。她的大姐,16岁正直花季的好年华,在1942年参加革命,早早去了部队。一个女孩子,跟随部队南征北战,枪林弹雨,奋勇杀敌。
全国解放之后,军官大姐和大姐夫定居北京。
大姐在国家财政部工作。大姐夫在轻工业总公司担任党委书记。
1950年,她14岁的哥哥,又隐瞒自己的年龄和家人,参军去了部队,小小年龄的他当年就跟随部队,参加了举世闻名的抗美援朝。
参战回国之后,留在上海陆军军校进修学习。而后,结婚成家立业,定居大上海。
她从小养尊处优,家有慈母严父,生活无忧无虑,美好而惬意。
60年代初期,在那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她的吃穿都是比较“奢侈”的。因为,当时,她身穿的衣服、吃的点心和糖果,经常都是大姐和大哥,分别在大上海和北京给她邮递而来的。
生性善良、待人厚道的她,经常把自己喜爱的衣裙,从不吝惜拿出来,让爱美的同龄女孩子试穿,把自己喜爱的点心和糖果,也经常分享给街坊四邻、老师和同学们吃。当时,正值花季年华的她,在学校里面,能歌善舞,学习也好,特别是尊师爱友、团结同学,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
【二】
60年代末期,生活无忧幸福快乐的她,却赶上了轰轰烈烈震惊世界的文化大革命。
她的父亲,当时被当地政府莫名地扣上了一个“右派”的帽子。整天被一些自称为县政府最高领导者的红卫兵小闯将,无缘无故地揪到武装部开批斗大会、游街。
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一身正气,铮铮钢骨,身为军人、又为军人之父的老人,怎能接受与承受如此莫名地人格侮辱与打击、陷害,一气之下,老人自寻短见,幸亏抢救及时,才幸免一死。然而,最终还是落下了双手哆嗦,半身瘫痪的后遗症。面对如此突然、猝不及防的灾难与打击,她的母亲也病倒了。
常言说的好:“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树倒猢狲散”在那个是非不分、人心惶惶度日的非常时期,即便平时最亲近的街坊四邻,战友和亲朋,也都为了明则保身,暂时疏离了她。
大哥和大姐远离家乡,为了不连累哥哥和姐姐正常工作和事业前程,曾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她,为了伺候赡养二位老人,毅然决定高中退学,然后,用自己那柔弱的双肩,坚强地挑起了整个家的重担。
为了不给远途的大姐和哥哥无谓地增添麻烦。
为了贴补家用,她一边在家照顾半瘫的父亲和有病的母亲,一边参加了当时县委组织部和宣传部办的各种宣传队的演出。因为,每一次演出,都会或多或少给些生活补贴和细粮。
【三】
他是一个很善良厚道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文质彬彬。当时,他也在宣传队工作。因为,文化大革命时期,宣传队演节目,经常要去很多附近的乡村,宣传演出。有时,经常很晚才演出结束,归来的时候,时常几乎半夜时分。当时,正值物质匮乏生活又困难的时期,家里有自行车的人家很少,大多数队友都是结伴步行回家。
因为她家毕竟有大姐和哥哥,经常往家给老人寄钱,再加上家里还有几亩的田地,生活条件依然高于别人。
她经常把自己喜爱的那辆当时最漂亮的自行车,让给家远的队员,她自己却常常与同伴步行回家。
正因为她的善解人意和善良的美德,整个宣传队的人,都很喜欢她。
当时的她与他,在整个宣传队,应该是郎才女貌,是大家伙眼里最般配的一对佳人!
他家在县城开茶馆,在整个县城都很出名,茶馆已经开了祖辈三代。
不管是战火纷飞的解放前,还是解放战争之后,不管老人还是孩童,只要提起“某五爷”茶楼,大家都是有口皆碑,人人伸出大拇指。他家为何有如此好的口碑?源于他家祖辈老人,都是善良慈悲之人,名义上是茶馆,其实,好比一个收容避难所。因为五爷的茶馆,当年正好开在县政府衙门附近,平时临近十里八乡的村民,来县城打官司、赶集、购物,买卖生意,都在这里停歇,喝茶,吃饭。有钱、无钱,只要进了茶馆,就是客人,主人家不管对谁都是热情招待,从不怠慢!
解放之前,动荡抗战非常时期,五爷的茶馆里面,经常藏有八路军和伤病员。因为五爷当时在县城的威望很高,即便国民党和小日本,明明知道其茶馆里面暗藏着八路军和伤病员,他们毕竟都是外来之战乱小人,很多世面上的事情,还需要依靠五爷为他们周旋,为此,他们是不敢轻易找借口来茶馆抽查捣乱的。
当时,县城的人们,都说,五爷做事光明磊落,正义又仗义,为此,即便小日本的皇军都惧怕敬畏于他。
解放之后的茶馆,生意一直很好,只可惜,逃难的难民太多,每一天前来茶馆要饭、无钱住宿的人实在太多。五爷经常把茶馆所有的住房都腾出来,让给这些难民居住,免费吃住,有时,还要拿出家里不宽裕的钱物,来接济一些无钱看病的难民。
正因为这样,虽然他家的茶馆在县城开了很多年,却没有积攒下一点家业,到了他这辈人,因为父母年迈多病,茶馆也无人精心打理了,为此关闭了。
【四】
善良厚道朴实的他,对她没有一句巧言花语,只对她说,答应她,为她赡养伺候老人直到百年。
她感动又感激,在那个非常时期,还有人如此敢靠近一个如此“右派”分子的子女。
然而,她的婚姻,却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其理由是他家即不门当户对,更是家贫如洗。她不舍得让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为了家里的负担,就这样去嫁给一个穷户人家。即便,他家在县城口碑、人缘皆好,毕竟,面对现实,人要生活啊!
当时,她的母亲,为了强烈阻碍她嫁给他,竟然以死相威胁。而后,又分别给自己远在上海和北京的大女儿和儿子写信、拍电报,为她出主意来阻碍小女儿的这桩婚姻,让她远嫁而走。
面对母亲如此强烈地阻碍自己的婚姻。平时,看似很顺从听话的她,第一次违背了母亲的心愿,静心并耐心对母亲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大姐和哥哥都远在千里之外,他(她)们都不可能放弃自己重要的工作,回老家赡养伺候老人,因为哥哥姐姐不但工作重要,身边还有自己的孩子和家需要照顾。二位老人,都已经到了迟暮之年,再说,父亲还是半身不遂,无法自理,怎能不顾及儿女的工作,反而前去再为之增添麻烦。她对母亲说,只要你和父亲好好地,哥哥姐姐们都能安心踏实工作,我留在你们身边尽孝,为何不可以?即便,外面的世界再美好繁华,我也不会丢下你们二老自己远嫁去享福!
最终,她与他的诚信和孝心,感动了她的二老。老人妥协了,她与他幸福走进了婚姻的神圣殿堂。
当年,因为家里的特殊原因,他们的婚礼办得很简朴也很简单。她没有向他索要一分钱的彩礼,反而,他结婚时身穿的衣服,都是她亲自为他置办的。
当然,她所做的一切,集身上的美德,赢来了他全家族人的喝彩与赞赏!
【五】
他是一个守信之人。为了帮她肩负赡养伺候老人的责任。当他接收到特种兵部队邮寄来的应征证明信件之时,悄悄地藏了起来。而后,他放弃了很多去大城市应招工人的指标。
最终,他留在离家最近的酒厂工作。因为,当时,工厂没有先进的生产设备,全凭人工操作生产白酒,这份工作又脏又累。
结婚之后,他们一直与老人在一起生活。她的父亲,因为行动不便,整整在床上躺了11年,他所有的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试想这么多年的病人卧身在床,全身从来就没有一星点的褥疮。夏天,全身竟然没有一个痱子,这些看似很平常的事情,若没有精心伺候,是否能让病人如此安然无恙?两位老人,在他和她的精心照顾之下,最终都是含笑而驾鹤西去。
结婚之后,因为照顾老人,而后,又有了自己可爱的四个儿女。曾经那么喜爱唱歌跳舞的她,却被平淡而忙碌的家务,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为了贴补家用,她除了照顾自家的孩子外,又肩负起伺候几位孤寡老人的日常生活。因为伺候这些孤寡老人,当地民政局会每月按时发给所谓的寥寥几少的可怜的几元钱的工资,因为当时大家的生活都不富裕,国家更不富裕。虽然工钱少的可怜,然而,她对待这些老人却热情备至,从来不嫌弃这些老人脏、臭、乱,经常为她们洗衣、洗澡、洗头,打扫整理房间。
随着孩子们的年龄慢慢增长,孩子们要上学,孩子们的吃穿和学费,都在增加,家里的开支也逐渐大了起来。
一家六口人,只凭借他一个人微薄的工资,实在很难打理亲朋挚友和邻里之间红白丧亡喜事。因为她和他,在所有亲友面前,都是很要强要面子的人。然而,现实生活是残酷无情的,生活中的每一天,吃穿用行,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花钱,有时,面对残酷无情的现实,一分钱真的能难道一个英雄好汉!
在那个物质贫乏,生活困难的特殊年代,在万般无奈之下,她为了维持全家人的生活,悄悄地变卖了母亲遗留给自己的所有家产,包括母亲很多贵重的金银首饰、传家的古董字画、花瓶、还有红木、黄花梨木家具、棕木大床、还有绫罗绸缎的被褥……这些看似很贵重的东西,然而,在那个贫苦困难时期,也没有卖出多少钱。即便,她内心万般不舍,但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孩子和家,她都一一无奈地变卖一空。最后,她竟然把自己留了很多年的一对长长的麻花辫也狠心剪掉,都为孩子们换取了食物!
而后的日子里,为了维持生活,她竟然放低自己的身价,去附近很多机关家属院和县一中学校,收集脏旧衣服,为他们清洗、缝补、熨烫,来换取一点零星收入来维持生活。
【六】
她就这样艰难地含辛茹苦自强不息地与他一起共患喜忧与苦难,守护着一家人的平安生活。
生性要强的她,即便日子再艰辛,她从来不向亲朋好友张嘴借钱借物,因为,她深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千万不要为难别人,给人家对方出难题。
后来,她听说县城附近周边的池塘里面,夏天有很多的野莲藕,可以挖了去集市卖钱,深秋时节池塘里面的芦苇也可以割了去集市卖钱。于是,她偷偷瞒着他,跟随邻居夏天冒着酷热,跳到深深的淤泥之中,去挖莲藕,每次回来,满身都被蚊虫叮咬的全是红肿的疙瘩,简直奇痒难忍。深秋时节,她又随同邻居跳到冰冷的深水里,用镰刀割芦苇,高高的芦苇,尖尖的根茎,经常把她的胳臂和小腿划破,血流不止。
寒冷的冬季,她还曾经跟随邻居们去各大机关大院掏过大粪,用来换取零星碎钱。
邻居们眼看着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这个曾经在大家伙眼里养尊处优,被称之为“大小姐”的单薄小女子,如今为了生活却逐渐变成了一个如此能干的“女汉子”,大家除了钦佩她之外,更多的是心疼她的不容易。
每当此时此刻,她总是笑着说,为了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她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心血!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七】
日子,虽然清贫,然而,她却把家整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特别温馨。把亲朋邻里之间的关系,人情世故、打理的井井有条,几近十全十美。不管亲朋邻里谁家有事,她总是第一个当场,热情为人家出谋献计,解决一些猝不及防的疑难杂事,不管谁家有喜事或者丧事,需要下厨帮忙,她总是第一个报名,凭借自己从小在家耳目熏染母亲的一手好厨艺,她经常会为亲朋邻居家的红白喜事、结婚生子去帮厨,她的一手好菜,色香味齐全,味道甚美,很受大家欢迎和赞叹!
她把自己的四个儿女呵护疼爱的无微不至。
她把自己的三个女儿,天天打扮的像花儿一样漂亮,即便,生活再忙碌,她再累,每一天在女儿上学之前,她都要提前早早起来,为孩子准备可口的饭菜。然后,一个个地再为女儿,精心梳理头发,编上最漂亮的麻花辫,然后,总是在两个麻花辫上,再扎上她用红绸子或者纱巾、小碎花布头,精心编织的漂亮蝴蝶结。
她从来不打骂自己的孩子,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总是耐心为孩子们讲道理。经常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言行,来教育孩子。她不但只喜爱自家的孩子,她还喜欢所有的孩子,她的家里经常孩子成群。她从来不嫌烦,为爱美的女孩子,一一耐心精心编织漂亮的蝴蝶结,编起漂亮的麻花辫。
【八】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日子就这样伴着她的这份浓浓爱意悄悄流淌,她的孩子伴着这份浓情挚爱,像花儿一样成长。她常常对别人说,虽然日子过得比较艰辛,然而,每当看到自己这几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和受过的苦都是甜的。
是的,所有的亲朋街坊四邻,都很钦佩她养育和教育孩子的那种独特的方式方法。她从来不对孩子们发脾气,也从未因为人和事,打骂过孩子。然而,她的四个孩子,从小就团结友爱,在家姐弟之间和睦相处,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彼此谦让,共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