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我的小品集辑(一)
———读,你不一定要懂,它不是教义,它是心情。有时,我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想说出来。
(一)素心
我赞叹辛弃疾的那两句描写:“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和“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一句写夏夜的山雨,一句写老去的心情。淡常笔墨,意境全出。这叫老到。
如同,王小波,他终生倾心的是杜拉斯写的长篇小说《情人》开篇第一句“我已经老了。”
平白的几乎禅。无此体验,无此纠葛,无此素心,是无此赞叹的。
好文字常在随手或信口的不经意中,是漫不经心的悠闲从容,是无欲无我的素心念白,是风风雨雨洗尽岁月铅华的洁净。最自然的是最美的,因为真实。活得自然,就活得朴素,也就“素”得简单,不要工巧,不要算计,不无病呻吟,不拖泥带水。多一个字,都是粉饰,都是矫情,都是承附,都是对美的亵渎。
这一切源于一颗和自然相印的心。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真真是“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于苍黄处别开生面。
(二)心情
心情永远是自己的,别人左右不了。快乐与否还要看你是怎么看待一件事物。比如,同是面对半瓶水,乐观主义者说:哦,真不错,还有半瓶水。悲观主义者说:咳,真不幸,只有半瓶水了。
活着,要学会寻找让自己快乐的一个理由,随时随地……这不容易,但必须学会。“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因为,活着,经常遭遇半瓶水。
这绝不是阿Q,阿Q是失落的自慰,而这里是简单的满足。活着,前提是简单,比如,苏格拉底走到市场上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惊叹道:“哦,这里有多少东西都是我不需要的哦!”你呢?
(三)地藏王
水,洗净了别人,却脏了自己,水却无怨无悔。记得地藏王菩萨在佛前立下宏愿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地狱不空,誓不为佛!”
水,有时也伤心也痛苦,并不是因为自己脏了,而是因为有人临水一照,看见了自己的丑陋而诅咒着水:“我恨你,你让我无地自容。”
于是,我又理解了地藏王菩萨为何非要先渡众生而后才成佛?他为什么不先成了佛,再来渡众生呢?
水,便燃烧了自己,成了雾,成了云,化作倾盆的大雨,浇这人间……比如那个地藏王:“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
其实地藏菩萨,早已证得佛果,只是不居佛位而已。
水,容着万物,不争不拒,不垢不净。
而,地藏王,他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在六道之中轮回,踏着秽土,说着因果……怨与不怨,他,不喜不嗔,不离不弃。
(四)赵州和尚
国庆。爱码字的我,10月1日那天,一冲动,提笔写了一句:“一面旗,一面血红的旗,无论薄厚,覆盖着我和你……”开了个头,并无下文。却读到报纸上的一句“语丝”:“好男人要做到的不过就是:一、能挣到给女人买裙子的钱;二、陪她去买;三、说她穿上裙子好看。”好可爱,这文字和小女人。其实,女人并不难懂。男人也并不难做。
本来很简单,复杂在了妄想和贪念中。勘不破,就难。
有人问:“末劫时,还有没有‘这个’?”赵州禅师为求一解,跋山涉水,多年后,无明而返……其实,“道”不必到外界去追求,无须到心外去寻觅,道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心中有便有,心中无便无。“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及至归来无一事,始知空费草鞋钱。”人,常常是在缘木求鱼。
(五)精神
刀之刃,烛之光,皮囊里的灵魂。
伟人说: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精神,在花是一种张扬,在月是一种朦胧,在人是“狂”或“狷”,一种清高孤傲不落流俗的气概,无世俗心,孔子曰:“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狷也,是又其次也。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愿乎!乡愿,德之贼也。”
精神,是茶道里的“一生一会”。在我是:上帝只给我一根火柴,生命的暗夜里我划亮了它,我看见了你的微笑。
终于,一天,我见到一幅画,一个乞丐和一个皇帝对弈,一盘黑白子,隔绝了时空,消弭了天地,平等了彼此.......我懂了,人的精神就是这一盘棋。
狂者,知其不可而为之;狷者,知其不可为而不为。狂不了,狷也行,绝不做迎合逐利苟且的乡愿。狷介之人,砭清激浊,洁身自好。
(六)文章
外甥问我:大舅,文章怎么作才好?
我回答他,把你要想说的话写出来,随意,口语就行。比如,鲁迅先生,“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外甥说,那么简单?
我说,不全是,怎么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写什么,你说事的角度,视角要独特,与众不同。比如,当别人热烈议论女人的脸蛋和胸脯的时候,你写女人的脚。更重要的是,通过你的论述要让人信服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欣赏女士身体部位越低,这位男士的层次和品味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