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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指间】向煎饼果子致哀(随笔)


作者:一叶小舟 举人,3606.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502发表时间:2015-08-02 18:22:09

【指间】向煎饼果子致哀(随笔)
   煎饼果子是天津老百姓最爱的早点之一。据说这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在麦当劳肯德基大行其道的今天,仍然顽强地坚持着自己的领地。天津人嘴馋,倒不是像南方人那样除了四个角的桌子什么都敢吃,咱讲究的是正宗和味道。煎饼果子的用料是相当讲究的,必须是河北当地产的当年小颗粒纯绿豆,用小石磨精研细磨,摊开来呈现新鲜的绿色。果子也是有着自己的特点,用当年的全麦粉合面,其中加上矾,使之松脆可口。最重要的还是配料,葱花、面酱、辣椒一个也不能少。这样,一张煎饼,放上果子,放好配料,卷起来就可以大快朵颐一饱口福了。
   按说这煎饼果子不是什么高科技,技术含量有限,可是吃起来味道有着不小的区别。这也就形成了好几个地方流派,都有自己的代表口味,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无论那个口味都代表着天津的味道。老夫今年六十多岁了,吃煎饼果子也是吃了大半辈子,如今想要吃到正宗的煎饼果子需要跑上一段路程。这话好像有点儿矛盾了,不是大街小巷遍地都是吗?然也,非也。此煎饼果子已经不再是彼煎饼果子了,不是我的口味变了,而是真的失去原来的味道了!
   我常去的煎饼摊是个下岗的职工在经营,据说家里是祖传,传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N代了。这个咱不去考证,单凭每天排起的长队,其魅力就可见一斑了!他下岗时四十多岁,原来是个国企的工人,没什么技术,只好操起家里“祖传”下来的配方和工具干了起来。原先也是在惨淡经营,他的煎饼果子也就是煎饼果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卖别人也卖,你的好吃,别人的也不差,都是“祖传”的谁也不是祖宗。到如今他已经七十多了,像他这个年岁的人不是入了土的,就是在家里垂死挣扎,胳膊腿灵活的早就天南海北地旅游了,像他这样仍然如前地坚守自己领地的真不多见,这才导致了“物以稀为贵”的独特景观。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动作不是那么熟练了,甚至有时收钱找钱时错误连连,一到这时他总嘀咕着,老了,老了。终于有一天,从早上六点他就开始摊煎饼果子,一直到中午没有停止,没有收一分钱,完全奉送。等到原料用尽,炉火熄灭,整个煎饼车让一个收破烂的人拉走后,他一身轻松地解下围裙,步履阑珊地消失在夏天地的烈日炎炎中。
   从此我再也没有吃到过正宗的天津煎饼果子。虽然大街小巷仍然可见貌似的天津煎饼果子,但是很多“模仿秀”都是有其名无其实了。不仅仅是煎饼果子,豆浆、老豆腐、锅巴菜这些天津人熟知的早点都在天南海北的生意人的改良,或者是仿造中面目皆非了。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各地小吃各地都有,在天津可以吃到兰州拉面、四川麻辣、新疆烤串、山西凉粉等等等等,如果你认为不正宗,到了当地你仍然很难吃到正宗的玩意儿。哎,天津人很难吃到正宗的煎饼果子,何况外地人乎!
   所以,我不得不在心里向煎饼果子致哀。因为我们不可能把当年的纯绿豆作为原料,也不可能遵循传统的制作技艺及流程,作为一个商品其中有了许多属性。就如同一个精美的古代建筑当被一个现代的玩意儿替代时已经不是了历史,原有的文化也消失贻尽,许多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致哀的还有很多,只是需要的时间不同罢了。我每天仍然还在吃煎饼果子,但仅仅是填饱肚子,已经很难吃出原来的味道了。也许是我们老了,老得根本分不清味道了,煎饼果子也许成为了一段历史,在年轻一代的好恶的取舍中走向尽头,也许煎饼果子在若干年后还会存在,究竟是什么味道没人说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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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天津的味道,地道的天津味道,如今已再难以追寻,包括传统的饮食文化在内的诸多优秀传统文化现在已是不多见了。这决不是上了年纪的人的偶然恋旧,而是人类一种非常朴素的生命情致和认知情怀,且在古往今来的文学经典中多有表现。文章从日常生活中选材,具有浓郁的地方风味、色彩,内涵丰赡,特别是那位下岗职工后半生的煎饼摊生涯及最后消失,读来让人心情沉重,也使人感到了一种人间正道、正义的力量。【编辑:郭永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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