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生命
人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那已是到达终点时的领悟啊!可你又怎么知道它在过河的过程中曾有过多少的回旋,曾有过多少逆水,曾有过多少危险和艰辛的付出!
——题记
我的眼前是一片杨树林。初夏时节,几场雨后,越发枝繁叶茂,蓊蓊郁郁。每一片叶子都像玉片一样,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这片杨树林就像一道绿色的屏障一样,沿着围墙外的铁轨蜿蜒向前。隔断了墙外火车、马路带给学校的喧嚣。鸟雀们在这里安家筑巢,呼朋引伴。显然这里是它们的乐园。阳光照在这片杨树林中,照着这片绿荫送给我们的跑道。于是,课间我们尽情地享受这片荫凉和绿意,十分惬意。
然而,这几日,杨树上的花絮渐渐多了起来,仿佛给树们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羽纱,又像是一层薄薄的雪伏在上面。风一吹,整个操场上到处是轻扬的花絮,就像漫天飞舞的雪花。稍不留心,就会吸入鼻孔里。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唐代诗人吴融的七律《杨花》:“不斗秾花不占红,自飞晴野雪蒙蒙。百花长恨风吹落,惟有杨花独爱风。”这首咏物诗虽然着重刻画的是柳絮随风飘荡的特征,但我觉得同样适合于眼前的杨絮。韩愈的《晚春》诗写的是:“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飞雪。”苏轼的《水龙吟·咏杨花》中写的是:“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路旁,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他们都写出了杨花轻盈似雪随风飘扬的特性。孩子们在风中追逐着杨花嬉闹,而大人们对越来越多的杨花则深恶痛绝。因为过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为交通出行带来了不便。
就在大家发泄对杨花的不满时,我却惊异了……这不是杨树的种子吗?以前总是忽略它。我俯身捡起一团路边的杨花,那蓬蓬的一团,像棉絮一样的杨花,仔细看,至少有五六颗种子在里面。这些种子将随风而起,任凭风儿把它们带到哪里去。也许在路边,也许在沟渠,也许在高山,也许在河边……它们的命运被风掌控,它们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然而,就是这样纤弱的种子,却不愿一直服从风的命令,轻浮一生。它们抗争,抗争,抗争。直到有一天,它们以数以万计的牺牲,换来少数的新生,葬身泥土,孕育生命。生根,发芽,破土。终于长成一棵幼苗。他们尽情地呼吸自由的空气,尽情地享受阳光雨露。根,尽力地深扎;干,努力地上长;枝,尽情地舒展;叶,倾情奉献玉的光泽。就这样,最终,它们以树的形象站在世人面前。伟岸,高大。枝繁叶茂,葱葱茏茏。风,肆虐地撕扯着它们。雨,粗暴地浇灌着它们。它们肩并肩,手拉手,毫无惧色。风雨用尽伎俩,终不能让它们屈服,最后,只好灰溜溜的逃之夭夭。风雨过后,彩虹为它们点赞,太阳为它们颔首。鸟雀为它们欢呼,星星向它们致敬!
望着这绿色的屏障,回想着它们的生命旅程,我的心被这绿色的生命震撼了,折服了。心中充满了敬畏。恍惚中,我也成了这片杨树林中的一员,沐浴阳光,无惧风雨。
2015年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