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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杨柳专栏】向上、向上(小说)


作者:余茵 秀才,2337.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26发表时间:2015-08-10 18:53:44
摘要:由儿孙的缺憾,衣锦还乡,苦痛了多年的田忠葵,从学生中找到了儿孙所不能及的精神支柱。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二胖陪伴表哥,奔赴在县城高考的路上。
   两个孩子同是本村百姓家后生,表哥比二胖幸运的是从小就被父母送进学堂。二胖出生在多子女家庭,身上有可传承祖业续香火的四个哥哥,身下有可爱的三个妹妹。二胖从生下来那天,就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在家里不受宠,每天饥饿相伴,衣衫褴褛。六岁那年,他跑到地主家要求做工,挣自己的吃和穿,地主家给了他放牛的差事。
   有饭吃了,还能经常从地主家的学堂里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二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智慧和举措,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命运。他为小小的自己脑子里能有如此聪明智慧和果断举措,感到惊讶和自豪。打那时,二胖对任何事物都会主动去争取。
   富人家学堂是他渴望接近的地方,二胖每每听到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就会将牛群有意无意赶到学堂附近。他最喜欢在有意无意中,老牛慢腾腾的行走,或节骨眼上掉下几泡屎,他便会借除粪的机会磨蹭时间,洗耳聆听学堂里的“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
   这样窥听机会很多,二胖能将听到的这些东西,记在脑子里,以至倒背如流。某年,学堂里枯燥乏味的东西不再吸引二胖了,他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之心,向父母提出要向自家大哥那样上学。父母总算答应了他的请求。
  
   村里仅有一所学校,一间教室,一至六年级只有一名老师教学。几十个学生按照竖排由左向右排班。老师每节课教一个班,其余几个班学生便复习自己的作业。虽然学习如此艰苦,可穷孩子只要能进入学校,坐在木板凳上聆听老师讲课,那求知的心情也是非常美好的。
   二胖入学后,七天攻下小学一年级课程,升入二年级。半月跳入三年级,一级级向上攀考,三年追上了表哥,进入小学六年级。
   之后,和表哥双双进入乡政府中学,表哥俩成为莫逆之交的好伙伴。所以才会出现开篇俩人“赴京赶考”的场面
  
   表哥顺子是姑姑家的三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顺子对二胖的成绩不以为然;亲人邻里也不认同,认为二胖这孩子别看个子矮,心却不服人,才做出了吹毛求疵子虚乌有自我安慰的事。所以二胖只能低调的跟父母邻里说是陪表哥去高考。其实他在学校已经报名了,报考表就插在蓝色布衣的袖筒子里。
   偏僻的村子到县城近千里地,没有火车,只能靠步行。路上,表哥带的盘缠用尽,二胖就到路过的村村寨寨里讨吃的。晚上临近哪个村子就在哪个村子落脚。无论讨吃的,讨住的,贫民百姓对“进京赶考”这么有出息有志向的两个孩子非常敬重,愿意周济。二胖和表哥就这样时刻在被鼓舞的话语和一双双羡慕的神色中,兴致勃勃的走进县城考场。
   考场上,语文试卷发下来,二胖答完其它考题,最后进入作文题,这篇作文题要求写一篇你身边最熟悉的人或事,题目自立。
   二胖想到一路的艰辛,这篇作文题目豁然跳跃出脑海,他挥笔写出醒目的大字——“路”。然后,将路上的长途跋涉,白天的炎热、或欲雨;傍晚夕阳的相伴,村村寨寨百姓的帮扶,历历在目、激情滚烫地写到试卷上。最后的文字却是那么平静:“路就在脚下,虽然我们经历那么多不易,可我知道这是一条通往知识海洋的光明之路,路途再崎岖艰辛,也是快乐的!”
   二胖含着热泪,将作文一气呵成,当他抬起头时,几名监考老师就站在眼前。一名男老师看看腕中手表,对他说:“你已经超时了!”
   二胖紧张的站起来,不知怎样向老师们求助。不过,几名老师互相看了眼,似乎眼神里都有着一股同情、怜悯和赞叹。这名老师又补充句:“你破例,可以交卷了。”
   这篇少年励志求学的作文,不仅打动监考老师们的心,且因它来自励志少年亲身经历,鼓舞人心,传递积极能量。二胖被县里某中专学校录取了。
  
   村人都在揣摩顺子准保考上中专的时候,县里下发录取通知书,田忠葵(二胖)被录取了。村人谁能相信,一个不起眼的放牛娃竟然夺得桂冠!
   姑姑回到家闹了三天,居然说里面有蹊跷,一定是二胖买通顺子,向顺子承诺什么,顺子把自己的卷子写了二胖的名字。
   二胖被父亲吊到房梁上抽打,逼他把录取名额让给顺子。
   那天夜晚,二胖被母亲从梁驼上救下,向母亲磕了几个响头,转身跑出家门,扎进夜色。从此,村人都传扬二胖被父所逼,自杀了。
  
   (二)
   县城里,田忠葵以乞讨本领和寒暑假打零工,供自己读完三年中专课程。有了扎实的生存本领,他没有贪恋仅有的成绩,而是再次向上拼搏。一举考上省城师范大学。
   大学校园里,农民大学生田忠葵几篇论文,成为校园里成绩优异的佼佼者。个子不高其貌不扬,成绩压人的田忠葵这时已经和大城市里“公子哥”大学生们一样,有几名女大学生追了。每天课桌里都有女大学生偷偷掖藏进来的东西,有羡慕的纸条、求爱信、新鲜瓜果、肉类盒饭,也有支助的钱票。田忠葵不希望女生这样做,虽然个子不高、粗胳膊粗腿,可他是一个响当当的男人。他想在课堂上提出是谁施舍的,把这些东西退给谁。大学老师却给他出个主意,要他在这些女大学生中选定一个,那么以后其她女生就不会苦苦相追了。
  
   那天早上,林宇霞刚刚把母亲做的第二份营养盒饭塞进田忠葵书桌里,用一本书遮掩好,欲离去,田忠葵走进来。眼望白净皮肤温文尔雅楚楚动人的美丽姑娘,田忠葵有些目瞪口呆,他怎敢相信,为自己天天送营养盒饭的女大学生,竟然是班级里品学兼优的美校花。
   林宇霞此时羞得满脸通红,欲夺门而去,被田忠葵一把挡住。农民儿子不会浪漫,只会单刀直入。不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美校花的喜爱:“你!爱我吗?”
   林宇霞半低着头,手搓着麻花辫子,扭捏着。
   “爱我,我们就确立关系吧?免得其她女生也送东西。”
   林宇霞依旧半低着头,晃动着身子不语。
   “哦,我忘了,你是省城的姑娘。城里人,怎么看好农民子弟。对不起,我自不量力了。” 田忠葵转身欲离去。林宇霞一把扯住他的后衣襟,田忠葵回头间,林宇霞含情脉脉的向他微微点头:“这周末,我带你去我家,见见我父母!”
  
   男孩子优秀,哪家做父母的不希望女儿找个这样如意郎君!林宇霞父母早从女儿口中听说过,早已支持过。当田忠葵去见林宇霞父母时,一进门,林家餐桌上已摆好丰盛的午宴,一家人正处在盛情款待未来女婿的热情中。
   林宇霞带田忠葵去自己书房转了圈,返回客厅,祖父祖母及父母已彬彬有礼的坐在客厅里等候。田忠葵被礼让到餐桌上,有七八个年头未回过家的他,即刻想起老家的父母,哥兄姊妹。未等端起饭碗,已泪水成河。在林宇霞父母相问下,说出当年如何离家出走,因孜孜不断的求学,多年未归的真相,林家父母高兴的当即为他们定下终身大事,待大学毕业,走向工作岗位,有了一儿半女,再携妻带子,将一个完美成绩的人生送给老家父母亲。
   田忠葵当即磕拜岳父母……
  
   大学毕业后,田忠葵和林宇霞同时被分配到某高校,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在工作上两个人珠联璧合默契有佳。二人于六七年十月完婚,转过年生下一子,第二年生下次子,第三年又生了第三个儿子。
   小儿子三岁那年,他们坐着岳父的专车回到久违的乡下老家。一进门,田忠葵“扑嗵”一声朝满头白发的母亲跪下。整整十五年啊!母亲以为那个逞强好胜的儿子真的像村人传言那样自杀了,想儿想得患上火蒙眼的母亲,哪里肯相信眼前携妻带子、矮胖胖的文人竟然是自己的五儿子二胖。
   “妈!妈!你儿子二胖回来了。”田忠葵扯住母亲大腿,难过的哭泣。
   母亲抚摸儿子的头,从左耳上摸到了一对儿“福庄”,方肯相信。
   母亲放声大哭:“二胖没有死,二胖回来了!”
   田忠葵被母亲扶起来。田忠葵:“妈,儿子不但没有死,还给你领回省城的儿媳妇,和三个孙子。宇霞!和孩子快来拜见母亲!”
   林宇霞羞答答的唤了声婆母!孩子们也亲昵地过来拥着奶奶的腿。
   这时,田父和林父互握着手,从外面寒暄着走进来,后面跟着一拨村民。村民打村口就拥着田忠葵坐卧的轿车,一路跟到田家大院。
   当年的二胖没有死,且带回省城的媳妇孩子和岳父,还有轿车。整个村子,怎能不像蜜蜂炸了窝。田父高兴的第二天便补办酒席,盛情款待为田家争足面子的五儿子及家人。
  
   (三)
   这次家乡行返回省城,田忠葵和林宇霞将孩子送回幼儿园,二人又一心扑到教育事业上。教学之余,一直勇于向上攀登的田忠葵,写了本自传,准备进入省作家协会。可是,这本自传,惹了滔天大祸,不仅自家被抄,岳父家也被抄。田忠葵将岳父家林宇霞书架上保留多年的“黄书”之罪,都揽到自己身上。于是,田忠葵成为文化大革命中,被无产阶级所专政的对象。
   田忠葵被戴上高帽游斗,林宇霞痛心万分。幸运的是,田忠葵所教的学生中,有一名学生争霸为红卫兵小将头头,在他多种方式呵护下,田忠葵没有遭受皮肉之苦。
   文革后,田忠葵被平反了,这本自传,林宇霞包裹成一块方砖样示,永远的埋到院中一颗樱桃树下。每当丈夫梦想再次涌动,跃跃欲试欲把自己的奋斗史编辑成册,以示启迪鼓励学生们时,林宇霞都会泪如珠帘絮叨那令人胆寒的历史。田忠葵只好书归正传,用那腔滚烫的热血到课堂上认真教学。
   只要他进入课堂,学生们无不敬重,人人都喜欢听他讲励志奋斗史。他每节课都会借题发挥,讲的口干舌燥,却每堂课激情不减。在他激励人心的教学方式中,几届学生里个别贫困生都照着他去刻苦奋斗,考上大学。
   学校根据他的擅长,安排他去任教刚刚入校的一茬普通高中生。从高一到高三由他跟班主抓思想,政治和语文课程。
   当他站在学生面前,看到一张张积极的、消沉的;励志的、浮躁的面孔,田忠葵暗下决心,一定让这茬普普通通的孩子,走向辉煌的人生。
   他精心规划设计一套教学方案,从学生思想抓起。对积极部分的学生叫道教室,单独促膝谈心,加强鼓励;对不求上进、得过且过、消沉落后的学生,根据每人自身的点滴优点,当众表杨和鼓励,循序渐进地调动落后生向上做人做事的积极性。
   果然,他的这一教学方法,在这茬普通班级学生中很快得到明显改变,全班五十多个学生,作息时间都如同部队军人。田忠葵本身是积极向上的人,有颗积极向上的心,带出了一批批积极向上的后生。
   田忠葵要求学生们利用早起时间,要像过去科举状元读私塾那样,死记硬背一些语文政治、数理化,必须永远铭刻心里的知识、要点、定理、定律。不懂的,白天课堂上或自习课,向各科老师提问,直至把不懂的搞懂。每天要做到两个一:攻克一道难题;为取得的成绩开心地向上举一次拳头,大声地鼓励自己一声“吔!”
  
   半年后,田忠葵所带的这茬普通班学生,已经没有落后生,人人都争做班级的尖子。但尖子生只能有一名,田忠葵却早已想到学生的自尊心,和刻意求得名次的劳累及辛苦。他便和各科老师沟通,期中期末批卷时,分数平均一些,五十多个学生成绩都排在第一到第五名。因此,学生们向上的积极性不减,各个都认为自己是尖子生。
   他在高二期末放假前,郑重地举起一只拳头,对学生们热切地说:“希望明年大学高考前,你们的期末考试成绩都排在第一名,都有报考大学的资格,我相信你们一定行!”
   高三,临近报考大学的前一天,他又饱含热泪地将拳头如承重的轴承,有力地向上举起,凝重而深沉地激励道:“同学需努力,事业尚成功。老师似父母,也是向上托举你们的一柄轴承!希望你们不辜负父母、老师的期望,人人都能圆上大学梦!孩子们,十年磨一剑,祝你们成……功!”
   五十多名学生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呼啦”一把拥住田忠葵,不知怎样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三年来,田忠葵为极为普通的一班学生呕心沥血,把握脉搏、激励鼓舞,最终,全班学生以优异的成绩,分别考上国家各门大学。有十几名考上清华和北大,毕业后又扑到国家各项行政岗位上。
   田忠葵,这名从农村走出来的励志少年;孜孜不倦勇于攀登文化知识高峰的青年;热衷于教育事业、以轴承的精神向上托举一批批栋梁之才的汉子,被国家授予为“一等教授”荣誉称号。
   有了这份资历,年近五旬的田忠葵在国家教育事业稳定向好的情况下,再次拿起笔,埋头疾书。不过这次是为教科书而写,一写就是十几册,得到教育局认可后出版。这些书里有:《牛娃有梦》《学堂里朗朗读书声》《低姿桶》《只要敢想》《不懈努力,梦想皆能成功》《劣优学生思考录》《向上托举的力量》《成功路就在脚下》《绽放未来》。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田忠葵和爱妻林宇霞同时肩负着自家供出三个大学生的使命。还好,三个儿子随父亲都很励志,有两个考取国外大学,争得大学奖学金。小儿子考取清华,大学毕业后,也立志到国外发展去了。
  
   (四)
   这时,田忠葵和林宇霞双方父母都已过世,三个儿子在国外相继走向工作岗位,娶妻生子。田忠葵和爱妻已进入离退休年龄。人生的圆已被他们涂鸦了大半,最后一笔,只等待他们圆满的规划上。
   想到一生风风雨雨,成就大于烦忧,田忠葵对自己的人生还是很满意的。末年最后这笔也要圆满划上。但他几十年的呕心沥血,已耗尽一腔热血,只剩下应对末年疾患的坚毅骨骼。所以,他理智地做出决定,晚年带爱妻回乡下老家,过过无忧无虑、简单而舒坦的农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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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平铺直叙,娓娓道来,温馨自然。田忠葵和表哥一块去考学,结果考上了中专。表哥落榜,田忠葵父亲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能考上,以为是表哥替他考上学,逼迫田忠葵让出名额。田忠葵在母亲帮助下逃离,半工半读读完中专工作后勤奋好学后又考上省师范大学,凭借他自己的真诚、实在,凭着他的脚踏实地地工作和积极进取的精神,同学林宇霞爱上了他并与他结婚生子。成为老师的他们。教育学生励志,多年后学生学会了感恩,回报老师。故事真实自然,几乎代表了多数人的生活历程。这些平凡的生活情节本身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在现代社会,在现实生活中,在我们周围,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这样的故事。但是,它所蕴含的某种人生哲思,却必定会引燃某一种情绪,或者愤懑,或者感激,或者抵触,或者是对现实或者人性更深的思考。这便是本篇小说的立意主题。直接地气,反映生活,特色鲜明,发人深省。问好作者,推荐阅读!【编辑:青州大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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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青州大浪        2015-08-10 18:54:15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要驶向哪个码头,那么任何风都不会是顺风。【向上、向上】一篇能给人带来清凉宁静心悦的文字……
回复1 楼        文友:余茵        2015-08-10 21:13:22
  感谢大浪社长辛苦编辑,精彩点评!
2 楼        文友:青州大浪        2015-08-10 19:05:18
  这篇小说人物鲜明,情节完整,主题充满正能量,小说叙述语言也很流畅。问好作者!
3 楼        文友:青州大浪        2015-08-10 19:05:44
  期待作者继续赐稿杨柳,祝吉祥如意!
回复3 楼        文友:余茵        2015-08-10 21:20:07
  会的,杨柳是我心中的文字家园,师弟师妹是我挚爱的文友,期盼杨柳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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