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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的石头
狰狞可怖的山峦,悬崖峭壁层层叠叠。永远就想不透,它是怎样形成的?形成的情景山崩地裂,壮观的场面肯定是亘古未有的宏伟。就算是地壳变迁壅起的,山峰的奇异如同雕琢过般生动的惟妙惟肖。常常就在想,是什么时候山披了绿,涧壑里冒出了许多清泉来?这山就活乏了,青翠了,秀气了,孕育了万物资源了。
听说这山里有一处蕴藏精灵的地方,想是个好地方,就有心安步当车地走访一下,兴许有意外的收获。下了客车左顾右盼,随便问了一下当地的人,就明确了我要去的出处,想是早就闻名遐迩了,就是我有时孤陋寡闻罢了。
站在县城的郊外,放眼望去,面前展现了花红柳绿的土塬,盘着一条巨龙似的蜿蜓土山大道,想是依然盘上了塬顶。塬顶上矗立的山尖,幽幽鬼魅般顶在云端里,必是翘入九霄的龙头呢!
搭乘了去往山里的公共汽车,刚入那盘上道上,就开始颠颠簸簸。坐在车里的人,就象农家人在田地里播种摇耧的木核,左右晃动着身不由己。车只是颠簸它的,车窗外的美景还是不容错过的。正值二半三月头的时节,漫坡的台塬地里,桃花正在盛开怒放呢。
车快要开上了塬头,三摇两晃地,忽然象是从地底下冒出来那样面前就是一马平川广阔的原野,一副动人的画面。塬下看到的山尖,正所谓看山跑死马。眼下是一望无垠复苏的麦田,间或了油菜地,新的视野,新的环境,博大的盎然生机在风中狂蛇乱舞着。
在车上早就听说了,十里破塬,我有些弄糊涂了。陈忠实笔下的白鹿原怎么一下成了十里破塬?据我所知,滋生罂粟地,罂粟的摇篮,祸国殃民的集中营。不过这都是过去,面前的请景,联系不起来了。要不是这个,那么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山就在眼前,想必蕴藏精灵的洞天福地不会有多远了。刚入山,就有许多的好奇,好奇这山的怪蟒嶙峋。车走山道不久,我就下了车,随司机师傅的指导,顺着一条川道兴致而行。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水是山间银色的飘带,万物之源无水而竭。行于两山夹道中,脚下踏步着欢快的涧溪,阴冷的风里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潮湿,初春的山谷,寒意裹挟着周身,不由人紧绷了神经,缩头缩脑的。
一路走来,山石上生长的树,光秃秃的挺拔而有力。落叶上一缕绿,花花草草,虬乱密密的灌木丛林,原始样隐藏了多少玄机。山的体魄如此之庞大,令人望而生畏,荆棘满布的世界,道路开始有些艰难。
艰难的道路似我双腿灌了铅般踌躇满志,我即如此狼狈,这行入山间的山民,年复一年的,日复一日的,靠着山吃山,靠着水吃水,何堪艰难呢!?我只是才入山而已呀,人生的道路还很长,有一种美好在等待,碰到那么一点艰辛就叫苦连天,行步不前,以后的路何以可以看到光明啊!
我有进山的第一步,就该有始有终。既要实现前面所要的愿望,人生本来就有得有失,现在只是失去了耐心,意志还没有消弱呢!何尝前面没有柳暗花明呢?
峰回路转,穿过荆棘,拐过那十八弯,眼前便有了小桥流水人家,眼前也就看到了袅袅炊烟升起的零乱的村庄。石砌的房基,土打的墙壁,石板盖的房顶。屋檐下树立的农具,门旁垂挂着一串串火红的辣椒,院落里几棵杨,树腰里嘟噜着金灿灿的苞米穗子,散落在当院几只咯咯觅食的麻麻鸡。这山里人家东一家西一家依傍在山梁,错落得无理无章。
讨了碗水喝,淳朴的山里人,热情而好客,有问必答。这方知到了玉川,精灵的洞天福地。顺着小桥流水人家一直往上走,山间如此之静,只有水声,远处的狗吠回荡着,叫人颇感无限的空虚。
这玉川就这么一条道,延伸到尽头,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无路径可择,欲寻泉水的源泉,但未能如愿,只好坐在空旷里,沐着和煦的日光。
这自古滋水产美玉,玉之石也。石,美丽的石头,石中的精髓。这里的石头星罗棋布,满目都是,个个奇形怪状,大着如斗,小着如弹丸,颜色也各异,红如血,白如云,滴翠如雨淋葡萄,蓝者如青黛,黄者如谷米,琳琳朗朗瞭人眼目。
面对了许多五彩缤纷的彩石,拿起这个,放下那个,都有些恋恋不舍,无法抉择,郁闷地坐在乱石之中。心想,这人生下来就有了贪欲,贪欲人人都有,贪欲有大有小,只是看一个人的定力。立场坚定了,只有理智才能战胜一切。
瞎子摸象,只能这样了,我不可能把玉川的石头都背回去,那也不现实,理智了自己,闭上双眼,东摸西摸,感觉里有一块石。仿佛众里寻你千百度,颇有一块与我心有灵犀的一块石,应运我手中,得石十余重,触及温润光滑,摸之灵泉应手而生,感觉如少女般的肌肤,妙不可言。
从山里搬一块石头,引路人匪夷所思,好不容易出的玉川来,早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嘘嘘了。如今这块石置于我的书房窗前,高高在上,泛着五彩的光,一股灵秀之气。
有忧人来访,进得门来,第一眼先看到它,端详许久,总先问:“此谓何物?”
我回答:“青山绿水一彩石。”
朋友好奇:“竟有此石?”
“五彩斑斓,神韵摄目,你看它的形态,象什么?”
朋友迟疑良久,回答令我失望,他说:“像石头。”
我只好附和,“是石头,但不是普通的石头。”
石头静静地矗立在窗台上,不管谁来我的书房,都要评头论足这块奇异的石头。都会先问:“此谓何物?”
前车之鉴,我只能回答:“石头。”
许多人都在好奇,“什么山上生这样好看的石头?”
我说:“玉川和红门寺。”
“额,那是啥地方?南山还是北山?”
“不清楚,反正离蓝田县城不远。”
“额额额……”他来劲了,“我去过的,辋川,汤峪道上,我见过这种石头,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它是蓝田玉。”
“玉不雕不成器,”朋友说,“要它何用。”
我不以为然,蓝田玉四千余年历史,据文献记载,杨贵妃的玉带就是此中的产物。还有一说传国玉玺,一说和氏璧,皆来此山中。我对杨隆基赠送杨贵妃玉带为爱情信物的故事很感兴趣,尤其用贵妃娘娘的小名起的名字,“冰花芙蓉,”来形容蓝田美玉的特质,真是恰到好处。那玉质无论如何去欣赏它,纹络鲜艳,自然形成的虫草花鸟,飞禽走兽,栩栩如生,象是冰上绣花,又像蓝天上堆出的云彩。
我对我书房窗台上置摆的彩石兴致勃勃,仔细品味,象是大自然恩赐于我浓缩的一座悬崖峭壁的山峰,融入小桥流水人家,飞禽走兽。玉不雕不成器自自然然的产物,干嘛要雕琢?人们不就是向往一种自然之美吗?我何尝不是,看石上——青蓝如天际,雪白如云涌,橙黄如朝日,飞速着瀑布,一行白鹭上青山,虬枝乱舞,丘壑纵横,积绿如草原。
此石采日月之精华,蕴藏灵秀之气,仿佛搬回一座神奇的山来,它陪伴着我,就是我梦里一个奇葩。我感谢玉川,更感谢我的有始有终,感谢我的理智,竟选择了你,陶冶了我,对自然中的认识,在梦里,得来一块美丽的石头。
2011年写于广州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