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母亲的一生(随笔)
那年,母亲十八,是个很文静很漂亮的女孩。
她们姊妹四个,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当时那个年代,生活非常艰苦,一家人,能够吃饱,就是很不错了。
我大姨二姨早早地出嫁了,舅舅也成了家,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就剩下,外公外婆和我母亲在一起生活。
母亲的性格很安静,从不与人伴嘴,更不会惹外公外婆生气,有什么委屈都闷在心里,从不与人诉说,是个非常乖巧的女孩。
生活,总是在平静中被打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这个家庭支离破碎了。
外公突发急病去逝,舅舅也突染风寒一病不起,不久也撒手人寰,舅妈又是个哑巴,这个突发的变故,使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彻底破碎了,全家漩入了无比的悲伤与绝望中。
生活陷入了僵局,吃饭都成了问题,这时,有好心人介绍,就是我的爷爷和父亲,当时奶奶已不在人世,只有爷爷跟父亲一起生活。就这样,为了能吃饱饭,能够活命,我外婆就带着母亲嫁到了我爷爷家,促成了我爷爷,外婆,父亲和母亲两对姻缘。
我爷爷的祖上是个富贵人家,爷爷写得一手好字,素描也很厉害,喜欢山水,仙鹤,画了很多的图画,在院子里养了很多的花草,还有很多的鸟儿,生活很是富足。
当我外婆嫁过来以后,原本没想到的那样,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却给娘俩带来了更大的苦难。
我爷爷根本瞧不起外婆和母亲,在他眼里,娘俩就是家里干活的工具,虽然她们很勤劳,可还是整天地挨打受气,爷爷的脾气很暴躁,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拿我母亲出气。她们越忍气吞声越会造遭到暴打,不久,外婆也离开了人世,只剩下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
从我记事起,就经常看到我爷爷拿着鞭子抽打母亲,母亲也不敢抬头,一抬头看我爷爷,爷爷就会说她不服气,就会更凶狠的毒打她。吓得我躲在一个角落,不敢说话,心里对爷爷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就这样,我母亲那样一个文静的女人,被爷爷变成了家里地里的能手。她每天四更起床,在路上拾大粪,吃完早饭去地里耕地。晚上,在油灯下熬夜纺棉花,受尽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到我十六岁那年,我爷爷逝世了。心想,这下母亲的好日子该来了吧?从此不会再受爷爷的暴打了,可老天根本就没有眷顾这个可怜的女人。
我二姨,就是母亲的二姐,她跟母亲同时嫁到了一个村子。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能说会道。做点小生意,生活还算富裕,可是晚年也不幸福。
她有一个儿子,女儿是个残疾,啥也不能干,她就把全部的希望都投入到这个儿子身上。给儿子娶了一个很漂亮的媳妇,还把自己做生意赚得全部积蓄都留给了这个儿子。
可是,那个漂亮的儿媳妇,人美,心却狠毒,每天打扮得很妖艳,招蜂引蝶。儿子又是个软骨头,经常受媳妇的气还不敢吭声。
那年,我姨得病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浑身发抖,也查不出原因,生活不能自理了。可她的儿子媳妇,不但不给看病,还不给饭吃。更可恨的是,大冬天的,地上本来就滑,她还故意弄着脏水泼到姨妈的门口,恨不得把老人家摔死。唉,命运多喘呀?总不能把二姨饿死啊,这个重担自然而然得又落在了母亲的肩上。
母亲的日子更艰苦了,每天三更起床下地,吃完早饭,赶着马车走很远的路程给姨妈看病。然后再赶回家做午饭。稍微晚点又得挨父亲的打骂。母亲每天忍受着全部的苦痛,就这样煎熬着。
照顾了我姨妈半年的时间,最终也没留住姨妈的生命,也走了!
姨妈走了以后,我们就发现母亲经常咳嗽不止,就劝母亲快去看看。母亲说,没事,能吃能喝,好得很,不用看。可是,咳嗽一天比一天厉害。有时咳得母亲喘不上气来。看到此景,我的心跟针扎的一样疼。心想,如果自己能挣钱了,就让母亲享福,再也不让她受苦了。
有一天,突然,母亲咳嗽不止,一口血喷了出来,把我们全吓坏了,赶紧送母亲去了医院。在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可病情就是没确定下来。再看母亲,面容憔悴,每天照样乐乐呵呵的,就说自己没事。其实俺明白,母亲是心疼钱,不舍得花钱罢了。在医院输了半个月的液就出院了。
可让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母亲出院的第三天,我婶子她们来看母亲,她们有说有笑的,婶子还开玩笑的说,你能吃能喝的,那像有病的人啊?就是累了想偷懒吧?母亲说,是啊,不想干活了,想趁机歇歇了。等我歇够了就给你们做好吃的,庆贺我偷懒成功,话音落下,引起全屋的人大笑。
说了一会儿话,母亲说是去厕所,婶子她们在屋里等她,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我们都跑了出去,就见母亲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当时大伙就蒙了。婶子抱着母亲,我们赶紧去叫医生,可医生赶到时,就发现母亲面容痛苦,已停止了呼吸。
天呐,太突然了,我们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母亲这个命运多喘的女人,从十八岁那个花季的年华,就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受尽了痛苦折磨,她去世的时间跟我二姨仅仅相隔四十天。姐妹俩就这样相继去世了。
我哭天喊地,可再也唤不醒母亲。这个柔弱的女人,承受了连男人都无法承受的一切,她的人生充满了无奈与坎坷,充满了悲哀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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