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江南】红豆曲(小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唐]王维《相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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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红豆!”
“干啥呢,相思子。”
“出差刚回来,想你了。”
“贫嘴!怎么这么晚?都深夜12点过了。”
“这几天首长发话了,叫我们汽车连帮助驻地群众搞运输,整天忙得不知天南地北。”
“啊。”
“咱江南,应该是花红柳绿了吧。家里还好吗?我爹他--”
“是啊,咱江南现在已经是‘日出江花红胜火’了,嘻嘻。家里好着哩!嗨,算了吧……”
“有事吗?”
“今年,咱江南的梅雨季节时间异常,咱爹的风湿越来越严重了,动不动就痛,我去给他熬碗姜水喝。”
“你去吧!难为你了。”
“别这样说。你在部队也挺辛苦的!”
相思子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撂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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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是我。生日快乐!”
“谢谢!在哪呢?”
“拉萨。我们的部队从城都过来,要在拉萨执行一个月的运输任务。”
“那边比这边凉快吧?”
“凉快。进六月份是拉萨最好的季节,6月份到9月份这段时间,拉萨几乎不缺氧,跟内地差不多。我们只有在这段时间进藏,高山反应比较小些。”
“你千万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骨啊。”
“红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这些年咱家里,你可是里外一把手,伺候老的,抚养小的,可苦坏了身子。”
“嘻嘻……还是军人哩,亏你说得出口?”
“明天你进城烫烫发,买件象样的衣服吧?”
“嗯?报恩吗?婆婆去世了,公公有病,几个弟妹幼小,图享福我还进你家的门?!”
“那,--你才28岁啊!”
“嘻,嘻……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
“红豆啊,快别乱说了。我那样还是个人吗?”
“……”
“我知道你图的不是我这个汽车兵有限的薪水。记得上次探亲回家,你知道我立三等功后,高兴得孩子似的,竟当着6岁的女儿和月台那么多的旅客,给了我一个热烈的吻呢。你可知道,为这个吻,我好几天舍不得洗脸啊!可是……”
“知道了,老公!算了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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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子吧!”
“红豆,是我。乡里发的救灾款你给退了?”
“嗯!”
“家里还好吧。”
“还好。嗨,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那位铁哥家建起了小洋楼。”
“你讲的是二宝?”
“嗯。”
“唉,凭咱技术,只要回来车轱辘一转,不出两三年宾馆也能盖起。”
“哎,你打算啥时回来?”
“这……”
“相思子啊,说实在的,看到人家两口子相依相伴,我的心总是酸楚楚的。”
“红豆,这些年实在难为你了。可我是个军人,身不由己呀!”
“这……这……”
“尽量争取吧。”
“……”
“……”
“哎,你还是别死皮赖脸地要求回来。那人家看不起咱。”
“嗯!”
“这几年苦是苦点,可是国家免除一切上缴了,你安心在部队吧。”
“嗯!”
“我觉得一家人热热乎乎、和和睦睦,比啥都好。”
“嗯!”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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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子吧?是我。”
“没想到你会打电话来。唉,红豆,有事吗?”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七夕节。你看,这么重大的事让我给忘了。”
“你看,今晚的月光真好。不知咋的,忽然记起了王维的那首诗。”
“《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是的。我们一人一句,好吗?”
“好的。”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相思子啊,我想你!”
“我也想你!红豆,说实在的,我也不知咋的,在部队一看这月光,就想起了家乡、亲人。当然更想你!”
“是吗?”
“是的。红豆,你哭了?”
“嗯?唔!没,没--有!”
“……”
“……”
相思子还想再说点什么,红豆在那边已经把电话撂下了。
这篇小说用清新、扑实的笔调和细腻的语言,把“她”上要照顾年迈的公公,下要抚养年幼的孩子,还要种好家里的责任田等生活中几件小事的描写,揭示了一位军人妻子的美好心灵以及一位农村少妇的敦朴善良之情。同时,这篇小说就像一台浓缩的舞台话剧,通过电话,把两个时空相接,把两地相思相连,从而使小说从内容到形式达到了完美统一,更好地反映了军人的妻子不仅要一个人肩负起生活的重担,在爱情上她们也要作出比别人更多的牺牲。她们的爱情生活,很少有花前月下的散步,也很少有朝夕相处的欢乐。但她们的爱情生活却是真挚的、感人的。作者塑造给人们的是一位倔强、善良、温柔的军人妻子的形象。这篇小说还告诉人们,军人的妻子把青春和爱情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她们是无私的贡献者,是不穿军装的战士。
整篇小说的构思新颖,结构巧妙,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厚实的生活积累,文字也练达,表明作者极具深厚的创作功力。小说仅2000余字,字里行间却访佛跳跃着董文华所唱《十五的月亮》的音符,情不自禁地为军人的妻子唱了一曲颂歌。
这曲赞歌唱得好!(此文原载《大文化》,題目《为军人妻子唱一曲颂歌》作者江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