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当时只道是寻常(散文)
(一)
他说,她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都不及初见时的那一眼。
他说,她很怕黑,开车怕过隧道,显得异常的紧张,每次我都会紧紧抓着她的手,无论有多么疲倦,也那样熬着陪着她,有时实在倦得受不了,就努力揉搓双眼,让自己尽量保证不要睡过去。
他说,她怕进地下停车场,因为太阴暗,太黑,她总觉得不安全。她也不喜欢吃路边廉价的水果,总觉得那些东西不新鲜。
他说,她心思很细,有时候特别喜欢说反话,或许骨子里太傲气,总是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她需要一个人去懂她,从她的神情言语里去猜测她内心里的想法。
他说,许多往事流散的时候,才发现有许多过往没有好好抓住,那时总觉得时间还有很久,总是太过挥霍,等到后来再想起,才发现悔之莫及,似乎总是少看了她一眼,少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少记住了她一个微笑的神情。
我说,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二)
当时只道是寻常,似乎这句话总是充满了无限的追忆和后悔,人生中,那些走过的人,那些消散的往事,等尘缘耗尽,才似乎突然发现从没好好珍惜过,从没有认真地去抓住那些短暂的时光。
若从头再来,是不是会在对方难过的时候走过去,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说一句,亲爱的,对不起;是不是会珍惜每一次牵手走过的夜晚,在人群喧嚣的街头,回眸注视着对方的容颜,道一句,亲爱的,你真美。
我们总是吝啬了太多温暖的话语,总是吝啬了太多温暖的拥抱,总是太过在乎自己的心情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等到一切变成不可能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失之交臂是这么怅然。
追忆,回想,感伤,后悔,似乎想起那一句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把时光抓得很紧很紧,生怕它一不小心就流逝了。可是,感情便像流沙,抓得越紧的时候,流失的速度也就越快。
便想,人生的每一个路口,每一次抉择,如果不曾言出那些话语,不曾那样冲动的转身,是不是便会抓住了一份美好,是不是不会让那些寻常成了追忆时痛苦的理由。
可谁知道呢?人生就是这样难以预料。
(三)
人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生离犹如死别,两个人硬生生地分开了,彼此牵念,彼此担心,彼此怀想,彼此追忆,却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连重逢的奢望都不敢去想,可在梦里,便又那样傻傻地期盼,多年后,在某个街头偶然相遇,彼此已经苍老得快认不出彼此的容颜。
只是那样恍惚地记得,那个人似曾相识,或许,有爱过,有恨过,有念过,有怨过,在遥远而陌生的记忆苦苦搜索,突然想起,原来那个人曾经让自己那般心心念念地挂着。
眼泪肆意流了一地,老眼潸然,就那样痴痴呆呆地望着,甚至,不敢走过去,轻声问一句,别来,可好?
只怕扰了各自静谧的时光,只怕惹起了那些疼痛的过往,只怕想起了那些曾无法丢舍的纠葛。
(四)
别来,可好?这句话在心里一直萦绕不去,许多爱与恨,许多担心与牵念,许多奢望与期盼,最终只归结到了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上。
这尘世中,再深的纠葛,再深的爱,若没有老天的成全,只剩了一抹心中难以言说的苦楚与凄凉。
他们说,七夕将至,各祝安好,那七夕的牛郎与织女,终究有一年一次的相见机会,而这尘世里有多少相爱的两个人,却是自此别后,了无音讯,空对山水幽幽,孤寂终老。
一别成永远,终究凄怆到难以言说。
只是,以后,谁又牵了谁的手,谁又站立在谁的身旁?谁又抹去了谁的眼泪,谁又洗却了谁一身的尘埃?那些星子满布的夜晚,抬头,可看见了天空中哪一颗星是心中的牵念;那些微风走过的窗台,低首,又跌落了多少难以开启的想念?
或许,背转身,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眼泪肆意抛洒,心中不住地问着,你还好吗?
(五)
记忆重重叠叠而至,犹记,去年的七夕节,与人相约去看那一场《后会无期》的电影,多少欢笑化成的悲哀,多少大笑过后的怅然,似乎觉得人生如此无常,世事终究难以预料。
这一刻的时光,在片刻之后,便成了记忆里无法抹去的永远。
如果早知记忆如此之深,似乎在爱着的时候便爱得浅一点,爱得淡一点,如果早知遗忘如此漫长与痛苦,似乎在相伴的旅途上便关心少一点,温暖少一点。
可是,我们终究是害怕被遗忘,努力想让那个人的记忆里装满属于自己的时光,傻想着,若没了将来,便让对方记住自己一辈子,也很好。
傻想着,在许多年后,收到那人的一句问候,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一句简单的你还好吗?
(六)
爱上一个人,便会养成许多习惯,离开了,那些爱在心中保留,那些习惯依旧不曾更改,那些多少自以为的寻常,在无意中想起的时候,都成了难以提及的心里最沉痛的伤。
一首歌,一条熟悉的街,又或者某件相同的物事,不经意便会触动心里最深的那根弦,心弦一动,泪已千行。
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言笑晏晏,站在人群之中,狂笑不止,只是,大笑过后,眼泪却静静滑落,再多的热闹,似乎也难以在心底泛起温暖,活着,便只是简单的为了活着。
若今生无望,便只能残忍地期盼着来世,可来世,似乎又显得那么渺茫,终究是不甘,却又无力成全,心底的怨呀,似乎与这命运早已誓不两立。
夜夜狂欢,看到了醉意朦胧的笑脸,看不见的是心底那醉不倒的心。
(七)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身在,情在,身亡,情亡。
写作愉快!
祝在云水精彩无限!
浣溪沙是纳兰容若的一首词,可见,优美、忧婉。
你的文字有淡淡的无奈,但也有劝人珍惜之意,问好作者。
欢迎投稿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