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此情可待成追忆(散文)
一
昨夜一场盛大的篝火,他们每个人都身着特制的红色T恤,背心上写着“致我们那流逝的青春”围在一团,追忆往事流年。那场面热闹欢腾,觥筹交错,人声喧哗,与嘈杂的音响混为一体。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那份热闹,总是带了些时光的伤痕。
有人在问,在读书时候是否暗恋过谁?被问那人也毫不隐晦地高声回答是。然后就是人声鼎沸,起哄与闹腾,似乎那两人必须在这个七夕之夜把那未了的情缘再续。
我静静看着那两人,均已上了年纪,竟相拥在一起,似乎没有太多话可说,就简单的一个拥抱,把那曾经不敢言说的青涩的情思静静表达。似乎,印证了那句话,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安静地想,这两个人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或许两心相印,只是后来因什么原因而分开了却不为人知,彼此均深深记得,在那个如花如雾的年纪里,曾经那么单纯的喜欢过对方。
后来,或许就是一句世事无常就轻易概括了。
人世间这样的感情比比皆是,总是在开始时奢望着天长地久,走着走着,却渐渐散了,因为各种难以言说的苦衷或理由,各自走向了各自的人生,各自拥有了各自的家庭,最终那份感情也无疾而终,剩下的是多年后相遇时两相面对的感伤和一个简单的拥抱罢了。
二
记得许久以前,和一个老同学聊天,她是我们读书时候的班花,班上很多男生都暗恋着她,优秀的,不优秀的,自己在那时也曾暗自喜欢,只是因为羞涩,终究不敢把那份心思表露出来。
多年后重遇,她已成家,她的先生却是当年我们班上最不起眼的一个男生,他并不是很优秀,只是在那个年纪里显得格外大胆,把心中那份炙热的喜欢勇敢地表露了出来。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走进了婚姻,走进了家庭,有了孩子,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平淡地生活。
想来是幸福的,可是在与她谈话的那一刻,才发现那些想来的幸福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她有着她的辛酸与苦楚,有着她难以为人道的一面。
更多的是一份后悔,对年少轻狂时冲动的一份后悔。
想了许久也不曾明白,他们应该是相爱的,才走进了婚姻,可是这份相爱,为何在时光的蹉跎中,在岁月的变化中,最后衍变成了一份不愿提及的后悔。
两个相爱着的人,终究没有经起岁月的考验,终究没有经历住生活的煎熬,她对我言说最多的便是生活的不幸与婚姻的苦楚,甚至,有离婚的打算。
我劝导良久,最终却也无话可说,唯剩了一声感慨。
后来,与同学言起他们的婚姻,似乎太多人都难以预料,她竟嫁给了同班同学,青梅竹马的爱情最终却又结出了多少花开并蒂的果?
这世上的爱情,似乎总是只能拥有,却往往无法长久。
三
用了半生的时间去探究如何让一份感情历久弥新的法子,最后,却只得出了两个字,就是经营,想来便觉得悲哀,一份感情依旧需要像经营事业一样去苦心经营,才能历久不衰。
可是,经营靠的是手段,感情靠的不是心吗?用手段维系的感情,还能算是真爱吗?
心与心的贴近,相知与相惜的扶持,才是爱情的真谛吧,可是,在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相知相惜呢?
我们很多时候遇见的爱情,往往只是单纯的喜欢,喜欢那个人的容貌,喜欢那个人的睿智,或者喜欢那个人的才华或者能力,而很多时候,我们不是因为懂得彼此而相爱,不是因为相知而相爱。
这样的喜欢,又如何能经历住时间的考验,若到容颜枯老,烈士暮年,曾经让自己喜欢的因素不再,是否那份喜欢也会随之流逝了呢?
所以我说,爱一个人是爱的心,是爱的内心里的那份善与美,只有内在的东西,是可以经年不变,而外在的一切,总会因时间而风化最后点滴无存。
四
昨夜看到一句话,说,若一份感情需要去证明那就已经不是真感情了。想了许久,觉得颇为在理,真正的感情是无需用时间用其他一切去证明的。
因为安之若素冷暖自知。
相爱的两个人,靠的是彼此对彼此的感知,而不是用其他的一切来证明,需要证明的感情已经丧失了最初靠近的美好。
这世上每一份感情,在外人都实难理解,可也只有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能懂得对方的那份好,一如网上所说的,张宇的好,十一郎知道。
那些吵吵闹闹一辈子的夫妻,在我们的眼里是难以幸福的,可是,有时候他们的那份幸福却往往维系了天长地久,真到了白首看夕阳的地步,最后我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能走上一辈子,只是因为我们忽视了,他们红尘共沧桑。
最后,似乎明白了,幸福的感觉只能一个人感知,无足为他人道。
五
见证了很多情感,最终夭折的无数,两个人最初的靠近都十分美好,似乎难舍难分,似乎那一眼,就注定了对方是自己这一辈子的等待,可是,为何,到最后却离散了呢?
想来想去,最后得出几个字的答案,猜忌和怀疑。
很多时候,我们在开始靠近的时候都十分信任对方,原因是因为我们只想爱,只想爱着那个人,没有任何目的,等逐渐靠近,我们慢慢需要被爱,在有目的的时候,我们的心底就会衍生猜忌和怀疑?
我们就会如此问,这个人爱我吗?他为什么爱我?他爱我哪一点?
似乎就慢慢忘却了,最初靠近的初衷,似乎忘记了,遇见这个人,我们只是想单纯的爱他,从爱到被爱,不需要太久,爱一个人是幸福的,可当我们需要被爱的时候却是痛苦的。
人在爱着的时候往往会奢求被爱的感觉,奢求爱着的那个人给予自己同样的温暖,若这份温暖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我们便会开始怀疑了,怀疑这个人对自己的心,怀疑这个人靠近自己的初衷,怀疑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的真假。
这份怀疑与猜忌,慢慢开始抹杀了那份感情的美好,然后我们需要去证明这份感情,需要去确信这份感情,可是,我们却忘记了,当一份感情在被证明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慢慢流失掉了。
这世上最美的幸福,就是单纯的爱着一个人,只是那样去爱,享受爱一个人的美好,可是这样的事情,只有傻瓜才能做到。
所以,我说,世上最幸福的人就是傻子,最痛苦的人就是聪明人。可有些人会装傻,傻一辈子,即便心里对一切都通透,也宁愿傻着,可是有些人,却喜欢自作聪明,用自己的思维去判断了一切,最后,得出的结果,除了痛苦也再无其他。
所以,相爱需要修出一个最美的结果,往往需要莫大的信任,这份信任,不需要靠任何外界来建立,靠的是内心的那份感觉。
六
和朋友谈起,这世上感情的套路,似乎总是两种,一种是敢爱敢恨的,一种是想爱而不敢爱的,敢爱敢恨的成就了壮烈,想爱而不敢爱的徒留一生的遗憾。
谁幸福呢?似乎难以判断,也只有留待时光过后黄昏尽头那人心中才知了。
最近总喜欢听孙露的《珍惜》,很喜欢那里面的一句歌词,无怨无悔也是人生一种美。很多时候,我们无法要求别人,那么我们只能苛责自己,让自己无怨无悔便是最好。
无论时光隔了多久,无论两个人因何原因而散了,当某日在时光深处重逢的时候,可以看着那个人,很平静地说出,我曾经很用心地爱过,如今想起依旧无怨无悔。便是最好的了。
内心里不觉得遗憾,不觉得失去了那个人而追悔,不觉得自己没曾好好珍惜,心里只是认定,那个人离开了自己,只是因为她不懂自己并不会珍惜自己罢了。
能给自己一个最好的交待,便能做到无悔无憾。
可是,有多少人能懂呢?我们似乎总是希冀着人力去改变许多人的人生,却往往没能力承担那份改变过后的责怨,所以聪明的人是尊重而不是强求。
七
有人说,我这个人待谁都好。我笑笑,没有辩解,那是因为别人待我也很好,这份好,不能轻易辜负,无论多少言语,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人这一辈子,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多人,每个闯进生命里的人,他们都与自己的人生交织在了一起,这样的人,又怎堪辜负?
又或者说,自己怎能忍心去抹杀这段人生呢?
一辈子,总不希望落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后悔中,便也一生狠话无数,却未做一件决绝的事情,总是把决绝的机会留给他人,只希望那人转身之后,安好一辈子,自己想起也问心无愧。
这不是高尚,只是不忍。
可有人也说残忍,总把决绝的机会留给对方,可是,如果那人心中不曾有决绝,即便机会摆在眼前,那人也做不到决绝。
所以,看一个人心之善,和待你之好,便多给予对方决绝的机会,若那人转身离去了,她便不是你一辈子要找寻的那人,若那人始终还在原地,那么,恭喜你,你遇到了真正的不离不弃。
结尾依旧是那句话,找一个懂自己的人比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要长久要温暖,这是实在话。相知比相爱更长久,若无相知,那相爱也显得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