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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蚂蚁诗话(散文)


作者:草根蚂蚁 布衣,213.2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73发表时间:2015-08-22 22:09:34

一、
   和朋友们讨论口语诗,有人说,口语诗就是口水诗。其实口语诗的特点就是第一次就能让人读懂,第二次他才可能去细细的品悟。自媒体时代,大家都是文化人,诗人不要拽词儿,不要故弄玄虚,没有人会真正坐下来面对一篇文章细细揣摩。所以,口语诗应运而生,读诗就像闲聊,再沉重的话题也变得轻松。当然,也由此造成了诗坛的一种怪象,那就是投机取巧和矫枉过正。眼下诗人多如牛毛,但大都是语言不过关,才情和想象力缺失,只有口语表达的能力,却无大巧如拙的境界。白话成诗最不易,雅颂哪堪与风比。其实口语入诗,古来有之。白描大师更有李煜、白居易等。作诗如画,任何技法都可造境。
   二、
   初秋,又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一个无聊的早晨,我在窗前看雨。雨,滴答滴答的,墙上的挂钟和雨的声音一致,好像下雨的不仅仅是窗外,墙上的挂钟也在下雨。于是,我想象出时间之雨这么一个双关语。然后,我就开始闭上眼睛遐想:
   雨,是天与地的连接线,一场雨,就是一块织锦,把天上的云和地面的尘土织在一起。
   我生活中的雨也不停的下。
   我想象到若干年后,人间又回到原始,那该是怎样一种景象,雨在一万年,或者十万年后会怎么下?
   没有了人类,当然也没有了我,我们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也许,十万年以后,新的神话会重新写,但那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神话。我又回到现实世界,从臆想中醒来。
   现实生活还在下雨,一番想象后,我结束了精神的旅程。我很累,我困了,想睡觉。
   三、
   想象的虚实在诗歌的应用中有着实际的效果。当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如何让意象在诗歌中起到应有的作用,让我们的想象力达到一个极致,这是需要我们共同来探讨的。如果说,诗歌是一种有灵性的文体,我们就不应该给诗歌生搬硬套的强加一个标准。没有哪一部书和哪一所学校能教育出好的诗人。即使是诗人,你也不要去教学生,最多你也只能教出一个会背诵诗歌的学舌者。
   写诗的人多少都要有一些天赋。想象力是诗歌的生命,一个没有想象力的诗人,他的作品注定要缺乏活力。一首好的诗歌,他的枝、叶和花,都生长在想象力的树干上。诗歌的意义和思想,以及感染力都来自于蕴含在文字中的意象。
   写诗,往往是一个想象的过程。在五月诗笺的一位女诗人的文章中,我看了她关于电影制作和诗歌创作相结合的尝试,作为实验,我认为很好。但是,一个又新又好的意象,一定是神来之笔,如果刻意的用科学的方法,比如电影蒙太奇的技术来应用于诗歌,就难免有雕琢的痕迹。
   四、
   说到想象,一位朋友谈自己的想法,说:诗歌的想象应该是自然流露,要灵感所至,水到渠成。的确,一首好的诗歌,是内心感情的真实流露,是一瞬间灵感的触动,是一种内心冲动的、自我表达的强烈愿望。换一句话说,就是淤积在心,一吐为快的感觉。
   灵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没有“苦吟”出来的灵感,但是,诗歌的创作过程,应该是一个严肃而艰辛、甚至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所以,大多数优秀诗歌,几乎都是“苦吟”的结果。即使很多诗歌后期没有更多的修改,它在构思和想象的过程中,一定会有不少的反复,古人讲“琢磨”“推敲”即在于此。有些朋友在诗歌创作中很随意,认为只是玩玩,这种态度要不得,与其说玩文字,还不如去玩麻将,费时、费力又没用什么利益,何苦。我个人从小就写,始终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对待文学,至今也没有发表过什么作品,没有什么收益。但心灵的收获却让我受用终身。通过思考和思想,我有了太多的人生感悟和理解,这也应该是我一生的最大财富。
   还是说想象。想象是一种精神活动,但它不同于普通的思想,它是一种对艺术的思考。写诗的人如何想象,别人是看不到的,但是,你自己一定要看到。古人在形容一首好的诗歌时,会说“身临其境”,就是在文字中感受到了如诗如画的效果。把文字做画笔,首先要在脑海中呈现。想象也有虚实之分,就像我们画国画,可以写意,也可以工笔,虚虚实实要结合好,一首诗的画面才能够丰满。
   表面上是在描写一幅画的创作过程,实际上是在表现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要把景物写活,确实要下一番功夫,往往是不能够一气呵成的,需要反复想象。
   想象也有虚实之分,就像我们画国画,可以写意,也可以工笔,虚虚实实要结合好,一首诗的画面才能够丰满。那么,什么是想象的虚呢?
   在一首诗里我写虚的描写,通过我去想象母亲在医院的神态。有点像在电影里看电视,模糊或者恍惚的效果。我所有对母亲的遥远的记忆都停留在那一个雨中的画面,那种母亲对父亲的担心和期盼的心情中。这个画面是经过挑选的,在我出生之前,和一次洪水有关,七月的雨让母亲更加忧郁,我好像能体会到母亲的那种心情。
   儿童时代的记忆,实实在在的色彩和景象。这一点就不再多说了,我想表达的是,想象也要有方法,比如:对比、详略、虚实等,可能还有许多的方法等待我们去写作实践中去探讨。
   从文字的层面上讲,虚主要是指描写的对象、主客体、具体的感受,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区别。
   实也是如此,只是文字的应用更加直接,有真实的质感。
   五、
   口语和白话
   我们在讨论口语诗的时候,习惯于从时间分类,什么什么新文化运动,什么什么80年代以后的三个阶段,什么前后口语诗时期等等。其实自从有了诗歌,就有了口语诗,从诗三百开始,2000多年来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诗词中,所谓口语诗比比皆是,这一点,稍微有点阅读常识的人都知道,唐宋的长短句,元明的曲、乐府诗词等,都是口语化的诗歌,在这里不需要一一举。2、30年代的白话诗,应该是真正的白话。按照我的理解,口语就是说话,要比白话更白。当年,开白话诗歌之先河的胡适、周作人等,若按现代诗歌的标准来评判,估计都难以入流,白话诗之白,可见一斑。
   湖上
   水上一個螢火,水裡一個螢火,平排著,輕輕地,打我們的船邊飛過。他們倆兒越飛越近,漸漸地並作了一個。
   老鴉
   我大清早起,站在人家屋角上啞啞的啼人家討嫌我,說我不吉利;──我不能呢呢喃喃討人家的歡喜!
   这两首诗是我从网上复制来的,而且是繁体字。前一首明显是说爱情,一个男萤火和一个女萤火,最后成了一个。从语感上来讲,也就是初中生的水平。另外一首诗有点像说话,后面一个感叹号,能把老鴉惊的飞起来。
   小河
   一条小河,稳稳的向前流动。经过的地方,两面全是乌黑的土,生满了红的花,碧绿的叶,黄的果实。一个农夫背了锄来,在小河中间筑起一道堰。下流干了,上流的水被堰拦着,下来不得,不得前进,又不能退回,水只在堰前乱转。
   这是周作人最著名的新诗之一,小河中的一段,据说在当时是颇有影响的。现在让很多年轻的诗人看了会皱眉头的,没准儿还会笑掉大牙。
   伊沙是当代口语诗的代表之一,这个出生于文革前夕的诗歌顽童有一首诗这样写洗澡:
   ……那年头根本不用担心/这样的洗澡会染上梅毒之类/啊!我是多么怀念/泽东时代的公共浴室/仅限于怀念《毛泽东时代的公共浴室》
   反传统、反主流意识,思想叛逆。严肃、高大、非人道的政治被性操了一回,弗洛伊德在表面上打败了马克思。内容且不说,虽然是思想变复杂了,语言的表述却更随意。
   口语,是一种原生态的语言,它与书面语相对。口语诗应该从思维意识,下意识直接到语言,保持口语的直接性、鲜活性、原生性,使口语更为日常,更为生活和地域化。但是,现在的口语诗正在发生变异,诗歌在从思维到书面语的过程中,被翻译、选择、组合,语言优雅、干净了,但少了清新的气息,文化化的气味太浓。
   现在看5、60年代的群众打油诗,文革时期的那些口号诗,感觉那才是口语诗歌的代表。特别是60年代起,到80年代前,那个年代的诗歌时代烙印特别明显,是我们更不能忽视的一种文化现象。抛开意识形态和政治因素不说,我觉得,现在就有必要把那个时期的诗歌作品整理一下,那个时代的语言魅力是很独特的,回过头再看看,我感觉是别开生面,有滋有味。
   下面是我收集的一些文革前后的诗歌,相信大家看过之后,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月宫装上电话机
   月宫装上电话机,嫦娥悄声问织女:“听说人间大跃进,你可有心下凡去?”织女含笑把话提:“我和牛郎早商议,我进纱厂当女工,他去学开拖拉机。”
   两只巨手提江河
   一铲能铲千层岭,一担能挑两座山,一炮能翻万丈崖,一钻能通九道湾。两只巨手提江河,霎时挂在高山尖。
   我来了
   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
   我们说了算
   河水急,江水慢,还得我们说了算,叫水走,水就走,叫水站,水就站,叫它高来不敢低,叫它发电就发电。
   比比看
   你是英雄咱好汉,高炉旁边比比看,你能炼一吨,咱炼一吨半;你坐喷气式,咱能乘火箭;你的箭头戳破天,咱的能绕地球转!
   歌成海洋诗成山
   跃进歌声飞满天,歌成海洋诗成山。太白斗酒诗百篇,农民只需半杆烟。
   大花生
   花生壳,圆又长,两头相隔十几丈,五百个人抬起来,我们坐上游东海。
   一个红薯滚下坡
   社东有条清水河,河岸是个小山坡;社员坡上挖红薯,闹闹嚷嚷笑呵呵。忽听河里一声响,河水溅起一丈多,吓得我忙大声喊:“谁不小心掉下河?”大家一听笑呵呵,一位姑娘回答我:“不是有人是个红薯滚下坡!”
   奇唱歌来怪唱歌
   奇唱歌来怪唱歌,养个肥猪千斤还有多,脑壳谷箩大,宰了一个当三个,三尺锅子煮不下,六尺锅子煮半个。
   奇唱歌来怪唱歌,单季稻亩产三千多,谷子黄豆大,挑了一箩又一箩,挑到日头落了水,还要用架板车拖。
   奇唱歌来怪唱歌,红薯亩产三万多,南瓜大一个,抱都抱不合,要拿重得像秤砣,急得他喊爹喊妈莫奈何!
   民歌风,形象、活泼、自然,夸张却让人心领神会,豪无造作之感。这样朴实的语言和浪漫主义的豪情,与李白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山寺危楼高百尺比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当然,这些诗是时代的产物,就像诗三百也是当时时代的产物一样,不能用现在的“口语”和文学理论来要求。但从诗歌的角度而言,这些无名诗人的想象力和作品之中那些鲜活的诗意,给了我们直接的意会。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有看过波德莱尔、叶芝、博尔赫斯,但这些诗中的象征主义、表现主义、意象派等现代派诗歌的因素并不少,而且运用的出神入化。再读读现在诗歌刊物和网络上大大小小诗歌论坛的那些“诗”,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所谓的诗歌技巧,所谓的意象派、象征主义,所谓的神性写作、身体写作,所谓的口语诗、口水诗。我想,不仅普通的平头百姓会呲牙,就是我们这些写诗的人也会来一次“文人相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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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诗歌,作为文学的轻骑兵,是最高雅的艺术。从诗经到楚辞再到格律诗、词曲乃至新诗,诗歌跟随时代的变化也在不断地变化着。人们对诗歌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乏一家之言。在这篇《蚂蚁诗话》中,作者首先认为,口语诗更适合现在快节奏的生活,因为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揣摩。可是,现在的诗歌作者好多语言不过关,影响了质量。另一方面,作者认为,即便是口语诗,也照样需要有丰富的想像力,没有想像力,就会缺乏活力,而诗歌的想像应该是自然流露,水到渠成。最后作者又列举了许多新文化运动时期和文革时期的近乎口语的白话诗和民风诗,介绍了那些时代产物的诗歌,作者重点放在了诗歌的想像力上。作者的观点很明确:诗歌可以口语化,但不能缺少想像力。一篇颇有见地的对当下诗歌看法的随笔,推荐阅读。【编辑:快乐永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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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5-08-22 22:10:57
  问好草根蚂蚁老师,谢谢对星月的支持。
2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5-08-22 22:13:20
  诗歌的大众化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口语诗,也让诗歌作者如雨后春笋,故作高深之作少了,语言不过关的问题也来了。究其原因,想像力不够肯定是原因之一。
3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15-08-22 22:15:18
  作者从诗歌想像力的角度出发,并没有看不起那些口号诗,所以,这篇诗论也仅是从一点出发,越是这样,也就越深入。感谢作者给我们带来这样一篇有针对性的诗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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