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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舞】留住天真 (随笔)
忽然听到隔壁房间儿子在放声高歌,忍俊不住在这屋笑了起来,顿时感觉这个只有我和儿子的大房子里多了几分欢愉的气氛。歌声对这个家是很吝啬的,就是一家四口都在家,也很难听到谁会高唱或低吟,唯一一个爱唱歌的我,那些当年的歌唱兴致也随着青春的逝去而随之化为烟云,被岁月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儿子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一个男孩子,身上多的是安静,少的是顽劣,除了上学,很少出门,好像是那种不怎么合群的性格,却又从来没在外面打过架,他爸爸说这是孤僻的性格,怕将来会得抑郁症。我却觉得这孩子只是秉性耿直,看不惯小伙伴们疯跑乱串、聚众吃喝,他更不习惯大人们凑在一起虚虚实实的客套,和世俗中的陈规陈俗,起码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说有笑,而且还很幽默,这样的孩子怎么会得抑郁症呢?我想,他应该是喜欢呆在自己那一方洁净的小天地里吧。
女儿的性格倒是和儿子截然相反,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外向型女孩子,这孩子从小没怎么让我操过心,她的自理能力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都是很强的。
记得刚刚转入市内私立学校的时候,开学后有七天的军训,那对现在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来说,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辛苦事儿。第一天晚上,女儿来电话,从电话的听筒里听的清清楚楚,女儿在哭,宿舍的所有孩子都在哭,女儿说:“妈呀,我的两条腿快断了,我想回家。”作为一个母亲,当时的心疼劲儿可想而知,可是,我不能让她感觉到我的心疼,也不能让她觉得我冷酷,于是使出我的小妙招,笑着和她展开一番对话:
“军训嘛,当然很苦了,也不是就你一个人苦,别人还不都是这样?”
抽泣声中:“好多受不了走了的。”
“那,有没有不走的呢?”
“有。”
“是啊,别人受得了,咱就受得了,你从小就是个坚强的孩子,长这么大你从没有逃避过和退缩过,一次军训就能把你打败了吗?”
“......”
“孩子啊,军训有什么可怕的,不就七天吗,咱咬咬牙就过去了,妈妈相信你能行,我女儿是最棒的,妈妈给你加油好不好?”
“嗯,好吧。”
初战告捷,不知道那一晚女儿哭了多长时间,反正我放下电话是忍不住流泪了。
第二天晚上,电话里仍有轻轻的啜泣声,却再没有提起回家这两个字。我嘱咐她天热要多喝水,千万别中暑,感觉不舒服就赶紧到医务室买药,注意休息,不要因为贪玩耽误了睡眠......孩子的一毫一发无不牵动着母亲的心。
世间的万物都是相对而生的,而相对的冲击会产生很多结果,比如很多时候,环境会决定一些人的性格,有时候一些人的性格也能改变周围的环境。人们总是在经历中做着一些改变,所以我常把人生看作是一只魔方,能不能各归其位,要看自己把握生活的技巧,经历的多了,难免就会老练了。
老练,有时候也说成世故,继而深化为城府,或者说是心机,当然这一类人多被称为聪明。与老练比对之下,我却喜欢天真。
《狼来了》的故事是陪着我的童年长大的,这个故事影响着我没有学会说假话,同时也最憎恨撒谎和欺骗。一本《安徒生童话》被我翻看了好多个N遍,《海的女儿》让我在悲悯中决心一定要做个小人鱼一样的善良人;《白雪公主》的故事让我懂得了朋友有多重要......而那些童话中的天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影响着下一代,再下一代。
如今的孩子们过早地进入到世故的年龄,一些小的事情也要动用一下自己的聪明。女儿返校两周,前天晚上发来短信:妈呀,我想你了,你来看看我吧。看着短信内容,心里不免好笑,想我固然不假,却一定是还有别的用心。哈,羽翼未丰的小雏鸟竟然来斗老狐狸,怕是太小看她老妈了。我不动声色,回短信曰:说吧,要我带什么给你?短信回曰:酸奶、钱、火腿、牙膏。后又补充一条:顺便再给我买点吃的来吧,比如面包什么的。哈哈,到底是嫩啊,竟然看不出这是老娘的诈术。
这样的小聪明用在自己的父母身上不能否认那是一种可爱,但是如果养成习性,将来带着这种聪明步入社会,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可怕的心机。我倒是喜欢她直接告诉我:“妈呀,狼来了,快来救我!”这样来的简单,起码她能省一些脑力来把如此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在我看来,抹杀天真是很残忍的行为。在处处充满世故的今天,天真固然是不适于生存的,而且也面临着被人类所抛弃,然而,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被谎言和欺骗所淹没时,当世故与心机成为生活的主潮时,那种迷茫和恐惧,会让人们产生对“真”的渴望。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天真是一种向善的力量,是人性中最有魅力的一面。在满是冷漠的画布里,天真,是一抹温暖的阳光;在遍是丑陋的朝野里,天真,是一条柔和的弧线。天真的人往往更多会受到挫败,在挫败时更能无所掩饰地嚎啕大哭,但是哭过之后,他们的眸子里却不会看到绝望,因为在他们的瞳孔里,永远折射着一道希望之光!
对于孩子们的教育,我总想留住他们的天真,所以在他们面前,我也尽量捡拾自己幼时的童稚来和他们相处。他们的爸爸常常责怪我对孩子不够严厉,太过溺爱他们,我告诉他:只有走进他们的世界,才能了解他们;只有做了他们的朋友,他们才能对你吐露心声。我会用我的天真,来留住他们的纯真。
天真是简单的、透明的,它容不得一丝虚伪和欺骗,也不需要浓重的色彩来掩饰它的底色,它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清澈得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天真同时也影响着社会中丑陋的存在,感染着善良的延伸。我们空间的文字,是否也需要多一些天真,少一些老练,对那些迷茫中的灵魂起到影响和感染的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