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远逝的声音(随笔) ——记于爷爷满周年祭
《匆匆》一歌中唱到:“初看春花红,转眼已成冬,匆匆,匆匆,一年容易又到头,韶光逝去无影踪……”的确,流年像一部古旧的黑白电影,随着机器吱吱喳喳地转动,很多事情发生了,接着悄然隐匿在记忆里,再也打捞不出了。转眼,走过了一年,在寂静的夜里,这个面孔浮现在脑海中,让失眠的夜思绪起伏。
一、周年祭日
今天清早,天就下着蒙蒙细雨。
我从学校请假出来就直奔家中,吃过早饭后,我就在这纷纷细雨中同伯伯、爸爸和其他家人一起去后山的坟地祭奠我那逝去刚好一周年的爷爷。
我最爱我那慈祥宽和的爷爷,他那瘦弱而高大的身影,对我百般呵护的一切细节,在我心中永远是抹不去的。但是,恶魔般的疾病还是把他抢到另一个世界了。今天祭奠是我自爷爷走后鲜有的次数来看他,想到这,我内心真是五味陈杂。伯伯们扛着祭品,一路有说有笑,似乎并不如我一样的心情沉重,我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忆起以前,爸爸夜里不能安睡时,总会起来和我一起聊天,说着以前他与爷爷的经历过往和如今伯伯叔叔们的过分,我幼小的心灵被他们毫无伤感的言谈一次一次地戳痛。难道他们对逝去地亲人就是这样的从容平静?我不敢再往下做深入的猜想。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来到爷爷那仍显“新意”的坟墓前,我看到那坟头上新长出的白花草,在细雨中摇晃,就像爷爷生前那双眨巴眨巴的小眼睛,小白穗上滴落的雨水似乎正向我倾诉着爷爷对儿孙们的期盼。我想象着爷爷睡着时那安详的样子,想象着他为了保护我们而对外发怒的样子,想象着他为了这个家庭整天东奔西跑的样子,我再也无法平静的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泪水夺眶而出,和着雨水,肆意地奔泄在我脸上,弥漫在我心中……
雨越下越大,我们在这大雨中给爷爷烧纸、插香、磕头和放鞭炮,我想着也许在天堂的爷爷能够收到的吧!所有的程序结束,可雨似乎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二、逝水流年
很久以前读过毕淑敏的《孝心无价》,其中有一段话大概是这样写的:“我相信每一个赤诚的孩子都曾在心中许过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以从容尽孝。但是,人们忘了,忘了时间的宝贵,忘了生命的短暂,忘了人的本身就是一种脆弱。父母走了,留给我们的就只有一生的悔恨了。”每每想到这句话,总会想起爷爷。至今我仍无法相信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离开了那些深爱他的子女。我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明白死亡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从我失去爷爷的那一刻起吧。
爷爷是带着遗憾逝世的,逝水流年,真的好残酷。直到爷爷生命走到尽头,还是未能看到外出多年而未回家的小儿子。时间在走,未曾停留。
想着以前的爷爷,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要多吃饭,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出去玩要小心,考试考的好有奖励......这些都只是过去了,我目前能做的也惟有珍惜眼前人。
三、在何方?
在何方?想起这个问题时,似乎觉得应该是一个假命题。但转念一想,却不然。
在何方,不就是问你何时在何地吗?即便这样简单的问题,有多少人能说得清楚呢?
静下心来,敛思细想,在何方,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时间与地理问题,即便是要回答清楚,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亦如现在,很想问爷爷一句:“您如今在何方?”每每想起爷爷,泪水便爬满脸颊。
爷爷,我还能听到您讲的故事吗?我记得您讲蒹葭,您说那是《诗经》中翩翩起舞的大美女,像您刚满三个月的小女儿一样;您说蒹葭独立水湄寒秋,听关关鸠鸣,可我怎么突然觉得那是秋水般一阕古典的归梦。灯火已远,流星已逝,那一抹淡淡斜阳躲在哪片云下?
其实我明白,爷爷真的不在了,不再存在于天地间,也不是在所谓的天堂,而是只剩下棺材里的残骸,可每每忆起总忍不住对着天问一句:爷爷,你在哪儿?孙女想您了。明明知道爷爷不可能听得到,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安慰着自己。
爷爷是一个手巧的人,他做的凳子桌子等在十里八乡都很出名,并且爷爷很喜欢这份工作。我想,现在的爷爷也许在另一个地方也如以前一样为别人做着家具呢。
也许什么东西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才知道身边人的弥足珍贵。最怕的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对于失去的我不能抑制沉迷,惟有珍惜眼前人来弥补缺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