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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烽火中的南太行国军(随笔)


作者:太行风 举人,3262.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521发表时间:2015-08-31 22:12:11

这是1940年的早春。国民党军队在蒋介石授意下,加强制造摩擦,步步紧逼八路军太行山区根据地。2月6日,八路军129师第2纵队在陵川秦寨村(后更名为义汉村)成立,八路军总参谋长左权兼任司令员,黄克诚任政委,成员有黄镇、黄克诚、赵基梅、陈锡联、陈再道、杨得志、谢有法、唐天际,韦杰、谭甫仁等八路军将领。八路军新编第1旅也于当日成立,韦杰任旅长,唐天际任政委,副旅长由何柱成担任。2纵指战员厉兵秣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头痛击国民党军队对陵川、壶关、高平、晋城等地的进犯。在此大战在即之时,党中央、毛主席和八路军总部从抗日大局出发,维护来之不易的抗日统一战线,命令左权所部及地方党政军,主动退出太南地区的陵川、林县、长治、壶关、晋城、阳城、高平及豫北一带。1940年3月16日,按照中共太南地委的指示,陵川各级党、政、军及抗日群团干部2000余人,在八路军129师386旅、115师344旅的掩护下,撤离陵川,退到壶关县大井头、大会村一带(后迁至平顺县龙镇北)。这次为避免摩擦的主动北撤,史称“太南退军”。
   八路军与陵川党政军机关及干部北撤后,庞炳勋所率的国民党第24集团军随即入驻太南地区。该集团军所辖的27军驻陵川,40军、新5军驻林县(现河南林州),集团军总部随40军行动。在军事隶属上,24集团军既归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指挥,也受第18集团军朱德总司令节制。
   24集团军入驻太南后,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稍后为卫立煌)立刻做出新的部署,令庞炳勋24集团军所辖3个军,以及国民党其他武装,成立了“太行军区”。“军区”的使命是,御敌于太行,进而在敌后建立游击区,机动作战,最大限度地牵制日军渡河西进,并阻其南下,以缓解南方战事的压力。
   太行军区的成立,被日军视为“太行盲肠”,深为畏忌,欲尽早尽快而除之。于1940年到1943年,先后对太行军区发起5次大扫荡。其中1940年的夏季进攻,1942年春的进攻,都是以范汉杰的27军为主要目标。
   27军辖45、46师和预备第8师,兵力约2.5万人。军部先驻陵川县城,后驻安阳村、横水村等地,在县城设有留守处。所辖45师驻城关、附城,46师驻平城、冶头,预备第8师驻潞城、横水。27军是国民党的嫡系精锐,入驻陵川后,虽然也血腥镇压共产党在陵川的进步力量,大搞白色恐怖,但在对日作战上,却也颇值称道。面对日军的进攻,范汉杰借助太行山有利地形,率全军英勇反击,给日军以沉重打击。在移动作战中,还参加了1940年5月的长治、高平之役,斩获颇多,日军为之胆寒。一筹莫展下的日军,借范汉杰一个在日本考察军事时有过交往的大佐名义,空投信件劝降,许以高官厚禄。范汉杰见信后一笑处之,不为所动,继续指挥部队连续出击,使日军屡屡受挫。27军一时威震太行,其民族气节为国人钦敬。朱德总司令在赴洛阳与卫立煌举行两军划界、联合抗日重大谈判途经陵川时,曾驻27军军部,与范汉杰的交谈甚为融恰。朱总司令赠他“太行屏障”锦旗一面。范引以为荣,将此事以号外印发全军,士气为之大振。
   在27军里,不乏热血军官与士兵,对日作战非常英勇。在夺火乡高谷堆村大井头,27军138团与攻打寺南岭村的日军对峙了3天3夜,伤亡严重。由陈素农率领的预8师(后师长为陈孝强),在壶关、陵川交界处阻击敌人,歼敌达万余名。冶头村东寨脑山上,至今尚有预八师烈士墓园的遗迹存在,其内葬有该师1646名军人的尸骨。46师也曾在平城东街村东缀脑山上建有一座英烈墓,葬有该师137团120余名阵亡官兵,被当地群众称为“老兵坟”。
   1941年12月前后,日军从豫北纠集两万余兵力,分4路围攻晋东南壶关、陵川,企图将27军全歼于南太行山中。此时部队因作战时间太长,加以军需难续,生活艰苦,官兵颇为疲备,但官兵依然士气高涨,对日作战英勇。
   27军少校营长陈伯鹏曾以《陵川之战》为题,回忆了在陵作战的一次战斗。他写到:“12月17日,我营奉命从古郊以东迅速开回距陵川县城东北125里的大圪老郊,占领阵地,以确保军、师的军械仓库。军情紧急,全体官兵一律轻装,连马匹也不准带,途中遇到7级北风的大雪天气,风雪交加,山野白茫茫一片;官兵衣履湿透,寒冷彻骨。12时半,我营抵达大圪老郊,发现敌人已先我占领。我即令6连王连长率20名敢死队,反穿皮大衣(用于雪地伪装),手持大刀、短枪,出敌不意,猛烈冲杀,守敌15名均被我大刀砍死。下午3时许,终将大圪老郊阵地夺回。全营立即埋锅造饭,略事休整。5时,全营官兵连夜赶筑战壕350余米,机枪掩体34座。
   “18日晨,大雪纷飞,敌机两架在我阵地上空盘旋侦察扫射;8时许,敌炮兵向我纵深发射炮弹200余发。由于我战壕及机枪掩体均被大雪覆盖,敌无法观测我阵地确切位置,只是作盲目射击,故我未受多大损伤。敌军误认为我阵地已被其摧毁,即以步兵约200余人,分3个梯队,向我阵地发起冲锋。俟其进入我火力范围后,我一声令下,轻、重机枪齐发,全歼这伙敌人于阵地前。19日,风雪更大,气温降到零下30度,太行山冰雪封山,日军见我右翼大军包围过来,恐将其归路切断,急得把皮鞋都脱掉,赤足滚下山去,逃回河南林县去了。是役,除歼灭敌200余名外,缴获敌用牛车拖来而在撤退时无法拉走的平射炮4门,及军用皮鞋数以千计,我军损伤甚微。
   “战斗甫告结束,我军又侦知敌人企图夺取我晋城—焦作公路线,再次打通晋豫通道,已派出两个联队兵力直扑槐树岭一带,夺取制高点。我师奉命立即回师山西阳城一带迎击向槐树岭进攻之敌。师部命138团堵击敌军东进,137团直取阳城,截断敌人的供给线。经过3昼夜的战斗,将敌击溃,抱头窜回晋城。
   “陵川之役,时间虽短,但战斗之激烈,为我在晋省作战以来所未有,因此声震国际,香港各报均以显著版面报导了战斗经过。是役,敌我双方伤亡均极为惨重,我军138团团长冯济安负重伤,我右腿亦负伤,由于我在战斗结束前就下了火线,故对战果无法详知。”
   由于27军善战,日伪军对其没有好办法,从而改变了进攻策略,于1942年发起第4次扫荡,由西向东进剿,把主要攻击目标对准庞炳勋老家底的40军。40军的前身是西北军冯玉祥旧部,中原大战时投蒋。抗日战争爆发后,该军参加了长城抗战等战役,素有战绩。尤其在徐州会战中,庞炳勋以当时仅有的一师之兵,挡住了日军第5师团对临沂的进攻,在张自忠、汤恩伯两次驰援下,使日军“伤亡枕藉,竟不能越雷池一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语),奠定台儿庄战役胜利的基石,也成就了庞炳勋“抗日名将”的名号,由此升任第24集团军总司令(马法五接任军长)。面对敌人的此次来犯,他指挥40军采用游击战术,步步为营,诱敌深入,从林县退入陵川。作为西北军旧部,40军善用大刀。该军凭借山区有利地形,与敌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战场上大刀翻飞,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双方的胶着状态,使得日军增援的飞机失去用武之地。40军以歼敌一千多人的战绩,挫败了日伪的进攻。这次胜利,被誉为“太行大捷”,太行军民为之一振。
   时任40军39师234团团部急令通讯连中尉排长的费铭勋,以《陵川1407高地肉搏战》为题,回忆了该师234团一部,在陵川库头村东的“1047高地”与日军的一场遭遇战。双方狭路相逢后,该部迅速抢占了高地,日军步炮轰击后就是双方惨烈的攻守战与白刃战。最后,因山头再不开兵力,该部寡不敌众而放弃高地。据费铭勋回忆,撤下来战士枪刺血淋淋的,上面还挂着敌人白花花的肉。待敌退去,到阵地观察的人看到,有该团官兵遗体20余具,但阵地上更多的是日军黄呢军服炸碎的碎片和手榴弹木柄碎片,地面血迹有百余处之多,可见日军伤亡之大
   日伪军撤出后,又于1943年4月初集结两个师团、两个旅团共5万余人,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分十几路向庞炳勋防区扑来。这是日军对太行山区发动的第5次扫荡。这次扫荡,日军改变了策略,把突破口选在新5军孙殿英身上。背着“东陵大盗”、“倒戈将军”(背叛冯玉祥)臭名的孙殿英,是土匪起家的队伍,民族意识差,此前既与八路军暗通曲款,又与日军眉来眼去,官兵多有吸食、贩卖鸦片者。其军曾在陵川东尧村驻扎,与地方黑恶势力勾结,大肆销售毒品。孙殿英虽然是这样的根底,可在对日作战上并非毫无作为。1938年春,日军香月师团向晋东南发动大规模进攻,晋城很快失守,孙殿英部向阳城、沁水方向转移。在阳城凤台古镇,该部与敌军遭遇,几经激战,保住了阳城、沁水一带阵地。1939年1月,孙部调往河南林县驻防,先后与敌作战于河北的沙河、河南的济源及东西轵城,战况激烈,双方互有伤亡,最后孙部挫败进犯之敌,保住了黄河南北交通要道。1943年4月21日,日军分别对太行山南麓500多里的防线发起进攻,主攻方向为新5军据守的邢门口、十八盘。孙部暂编第3师11团团长张式平,率部连续击退日军十多次冲锋,全团牺牲惨重,官兵所剩无几。21日晚,邢门口失守,孙殿英带领军部向西南方向的陵川转移,途中被日军包围。孙殿英在日伪威逼利诱下,于4月23日率新5军整军投敌。
   孙殿英不仅阵前倒戈,而且为敌向导,于4月29日晚带领日军突袭了庞炳勋驻地。庞部在陵川六泉乡九连窑一带与日军遭遇,猝不及防间,24集团军总部及第40军司令部被击溃,部队死伤、溃散严重。军长马法五收拢被打散的总部和军部人员,突围出去。另有原106师师长升任副军长的李振清(外号“李铁头”),率老部下106师(现师长李震汾被俘)拼死血战,突围而出。
   庞炳勋腿部有疾,人称“庞瘸子”,不能骑马,平时行军是坐在抬椅上被士兵抬着走。4月29日晚突然受到日军攻击时,因部队失散,抬他的人不知去向,只有他和他的儿子庞庆振(时任总部参谋)以及卫士、副官数人,躲在一条山沟里。第二天天亮后,庞见日军退去,准备返回林县。走至陵川、辉县交界处的三郊口时,见有日军盘查,急忙藏匿于陵川东双脑村附近一个叫“小滴水清洞”的隐秘山洞里。已经突围出去的军长马法五,发现“老帅”丢失,勃然大怒间将总部警卫营长就地枪决,并派兵四处寻找庞炳勋。日军发现40军残部冒着被全歼的危险,在重兵包围中徘徊不去,断定24集团军有重要人物失踪,并判断出此人一定是庞炳勋,于是加大了搜寻力度。不久后,庞炳勋藏匿的地点被孙殿英侦知并报告日军,庞炳勋遂被俘,押解至新乡。1943年5月10日,庞炳勋与孙殿英联名通电叛国投敌。(据曾是庞炳勋部下的军职人员回忆录所言,庞炳勋被俘后一度绝食自杀,后之所以率部投敌,是接到蒋介石通过打入日军内部的军统特务传递给他的消息:“可以先降,埋下钉子,以图东山再起。以后汉奸帽子我给你摘。”庞投敌后仍与蒋保持着联系,似能证明这一点。该回忆录还称,庞投敌后曾谋划反水回归国军,因被日军看出端倪采取了行动而告失败。)
   形势急转直下,24集团军仅剩的27军陷入势孤力单之境。接任范汉杰军长的刘进,放弃陵川县城,在马圪当一带将部队化整为零,企图与敌人“转山头”。没想到部队一分散就集中不起来了,正好给了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预8师在浙水村南沟与日军遭遇,激战一昼夜,大部战死,少将师长陈孝强负伤后被俘,不久后与106师师长李震汾及一批团以上十多名军官,随庞炳勋投敌。27军45、46两个师也分别被击溃。军长刘进被俘后又侥幸逃脱,撇下部队潜逃至河南,一度被免职不用。
   仍在陵川境内的27军45、46两个师之残部,陷入最艰难的处境。1943年乃华北大旱之年,陵川当年饿死3万人,食物与其他物质来源非常匮乏。加上日军在横水河一带山中持续“扫荡”,被打散的45、46两师兵力伤亡严重。其中45师与敌周旋一个多月后,粮尽弹绝,官兵靠野菜充饥,与外界失去联系。师长胡长青于战前因病送回洛阳,身体本来衰弱的副师长凌冬青被活活饿死,瘫痪的师部由姓肖的参谋长率极少人员,随45师仅剩的135团行动。而该团的团、营级军官,也仅剩团长吴建新一人,部队只有300多人。在生死一线、降战两可之际,团长吴建新率众人举手宣誓:“宁死不投降,誓死要做炎黄优秀子孙。如违诺言,群起而诛之。”此后,官兵在极度困难的条件下,从5月到9月,踏遍崇山峻岭,在横水一带的衣架山建立秘密营地,分成若干小分队与敌游击,敌少即打,敌多则避。其间,敌伪多次诱降,均被严词拒绝。9月,部队在马武寨附近一条山涧集中,清点人数,只剩280人。他们在战区第一游击支队接应下,越过王莽岭,沿“老油梯”险道进入辉县该游击队驻地,稍后转移到黄河以南。
   27军46师138团孤立作战的某营,在营长梁来顺带领下,对从陵(川)晋(城)路进犯的上千名日军展开英勇阻击,顽强战斗了7天7夜,迫使日军改道城东、新庄、丈河、佛水一线。稍后,该部与46师归拢的人员也撤至黄河以南。
   在27军最艰苦的这段时间,驻扎于陵川黄围山灵湫洞的野战医院1800余名加强营官兵与医护人员、伤病员,本来已两个月未见一粒粮食,缺医少药,又遭到日军猛烈攻击。战斗人员和全体医护人员,包括伤病员在内,凭借险峻地势,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殊死反击,大部战死,伤者也全被从隐秘小道摸上来的日军用刺刀捅杀,无一幸存,全部为国殉难。
   在太行山对日作战中,一代抗日名将的庞炳勋晚节不保,堕落为人所不齿的降将、汉奸。原号称10万大军的国民党第24集团军所辖3个军,除近万人战死外,投敌人数高达7.4万人。渡过黄河撤回洛阳的仅剩1.2万人左右,其中有李振清所率的106师官兵8000余人。他们辗转一个多月,从豫北折回济源,渡过黄河撤至洛阳,成为24集团军中建制尚在、保存人数最多的部队。另有27军建制尚存、兵员损失惨重的两个营,其余均是零散人员。
   至此,黄河以北地区,再无成建制的国军。同时,随着24集团军的崩溃式兵败,陵川全境沦陷为日占区。直到1945年4月,在八路军与陵川人民的奋勇抗击下,才将日本侵略军逐出陵川,使陵川成为全国最早的老解放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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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提起抗战国军的地位和作用,一度不为人提及,历史真相被湮灭。近年来,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真实的历史逐渐被挖掘出来,这是党渐趋自信的具体表现。国军作为抗战时中国军队的主体力量,对日作战的正面战场,可歌可泣,不愧为中华民族的优秀分子。国军作为名义上统一领导的国家军队,派系林立,成分复杂,难免鱼龙混杂,爱国者为主体,但叛国者亦有之。本文讲述南太行国军抗战史,对历史做了比较全面的梳理,感受当年国军抗战之残酷与英勇,不畏牺牲,读之感慨,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不足之处是引用和叙述偏多,个人观点较少。对抗战史感兴趣的朋友,本文不失为一篇颇具参考价值的随笔。【编辑:鸿渐于陵】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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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鸿渐于陵        2015-08-31 22:14:31
  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抗战史课程,感谢太行风!
我没有个性,所以不签名。
2 楼        文友:周会涛        2015-11-17 22:25:40
  我与先生可能是同乡,我们的作品里面有好多共同的元素。
回复2 楼        文友:太行风        2015-11-18 07:20:09
  幸会老乡,你是哪个地方人?
3 楼        文友:周会涛        2015-11-18 09:17:55
  我已签约,点击签约图标,有我的简介,老师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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