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秋】未有红透的枫林叶子(征文.散文外二篇)
未有红透的枫林叶子
看来,如果有一种植物的叶子,最能让人从秋到冬,从青葱到微黄然后是透红——一直像对恋人般的深情牵挂,那就定是枫林叶子了。虽然你曾经知道秋天来过,虽然你曾经予以她那么灿烂的赞美,但你依然会来,依然会在原有的路上,一步一步地寻觅你秋天的影子,追逐思念中那一缕涌动的水面上的跳跃,那枫林叶子,在期待的成熟中真的就红透了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从前的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美丽奇妙的东西太多,常常让人眼花缭乱失去自我,以至来不及咀嚼出手心的芬芳,就开始了新的攀折。不是吗,很多人在满足于天南海北的没有止息的游历后,在渐渐空虚起来。是因为,去了看了,并不等于读了懂了。没有欣赏美丽的眼睛,就往往错失眼前的美丽。
因为是清晨,岛上的雾弥漫在茂密的灌木林里,飘荡着轻吻蓝色的水面。这次来,我才知道,那些满山的茶花树确实开花了,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杂质,随着风的震荡,纷纷扬扬落在石径小道上,层层叠叠的枯黄的落叶,也由于有了白色而出现新的生机。
来了,又来到那曾经让我无限欣喜的枫林了!那山竹编成的枫亭和九曲枫桥,那沿湖岸那一子字排开的枫树,沐浴在升起不久的阳光下,让我又返回不久前的岁月。轻轻地抚摸枫树的枝和叶,一枝一蔓,细细地痴痴地看着,那斑斑点点有些暗黄色的叶,我的心不觉开始酸涩。为什么,没有看到我所希望的那种红色,那种穿透了秋阳的红呢?
“红了就成熟了,成熟了就会落了。”一些喜欢摄影的朋友在寻找最佳的角度拍下枫的美丽,“多拍几张哟,下次来,可能就是孤零零的树干子喔。”
我心里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悟出了什么,灵魂之海顿时清澈起来。
万物都是生命的,生命当然会有她的成长,她的成熟。只不过,我们一般更喜欢她的成熟中的风情万种的美丽,而不太注意成熟后面的路,依然会有曲折坎坷甚至凋零,不太注意美丽往往由于短暂难以挽留。因此,有时成熟的缓慢也未必不是好事——在意的,应该是美丽的秀发有多黑多长。
不久的一天清晨,我还会来这里,看看枫林叶子的颜色。
秋天的长影
很久很久,还没有人能够用寥寥数语把我感动,感动触到心的深处。
用寥寥数语把我感动的人,是我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端坐在办公桌前的他,年近五十,头发稀疏,隐隐约约可见花白其中,隐约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不大,有点朦胧,微微一笑,皱纹便缓缓向眼角拢去。声音有些沙哑,语速沉缓,没有张力。多年未曾见面,人的变化为何有如此之大呢!在我的记忆里,他是属于那种始终充满朝气、一身才华且业绩突出的类型——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国有企业改制取消了行政级别,这位既干过乡镇长书记,也当过大型国有企业董事长的朋友,或许在处级领导岗位上已经工作了多年。
由于工作方面的原因,作为考察组的成员之一,我参与了对他的考察。对他的了解程度,我自认为还是有信心的。有许多很优秀的人,之所以迟迟未能提拔,其实有时并不是个人的原因。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能够渐渐从这种委屈的纠结中走出来,对于其本人来说可能就是一种幸福。
之所以把他作为朋友看待,多少有些怜惜之意。朋友弯下身子,为我送上浓浓的茶,紧紧地握手,亲切的问候。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见面,没有联系,其实在心里我是一直在牵挂着他的。看来,这些年他过的还不错。作为县政府的一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无怨无悔,常年在建设工地奔跑,也没有一点疲惫。岁月就这样滴滴答答过去,不知不觉把你从青年送上中年的快车,而后又把你丢到老年的旷野。朋友年轻时做过语文老师,文学功底很好。我把自己的散文集《未有红透的枫林叶子》送过去,请他指正。朋友很认真,凝聚的目光在扉页上来回流动,用严肃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告诉我,他不喜欢枫林叶子,因为这让他想起了秋天——而他从心里是不喜欢秋天的。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
朋友也给我一根燃着的中华,在飘渺的烟雾笼罩下,他微闭双目如痴如醉地讲起了他的故事:很小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就喜欢去放牛。那水那山,那树那竹,那草那鸟,都是新鲜新鲜的。特别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把我的影子越拉越长。痴痴地看着我的影子,在绿色的山坡默默延伸,往那茂密的的森林深处,经常会揣测人的生命会不会像影子,在夕阳西下时不知不觉就离开?在我上小学一年级那一年,也是秋天,山上的枫林叶子火红火红的,我的母亲因病倒在秋天的山坡上,永远离开了我。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后山坡放牛了。上大学时,看了几遍《红楼梦》,许多悲伤动情处,我竟然没有感动。
从朋友那里出来,暮色渐渐沉重了。气温不断的在寒冷区域彷徨,路上的行人也脚步匆匆,街道两边的树木的枝头挂满了鲜艳的灯笼。临走时,朋友不无歉意地告诉我,他要好好看看我的那两篇来自写秋天枫林的散文,然后找一个惬意的所在小酌几杯,能否在春天开始的时候,再去家乡的山坡看看,找找秋天真实的感觉。
在没有阳光也没有夜灯的时候,我们确实看不到也看不清自己长长的影子。
秋落镜泊湖
毕竟是秋天,无论是江南或是江北,那种浓郁的成熟都让你久久回味——丰收后的深秋,应该以何样的姿态迎接冬的来临。
带着如此美丽的思考,假如是第一次踏上镜泊湖的土地,那躺在阳光下的一湖秋色,就会把她的回答深情脉脉地向你倾诉。
镜泊湖位于黑龙江东南的牡丹江市的西南面。由于5000年前经多次火山喷发,大量的岩浆阻塞了牡丹江古河床,长年累月下来,形成了现在的世界最大的高山堰塞湖。镜泊湖南北长45公里,东西最宽处6公里,面积92平方公里,容水量16亿立方米。作为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天然形成的吊水楼、地下森林和渤海古国遗址等大小景观让远方慕名而来的游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深秋的镜泊湖,有一种幽静无比的美。绸缎般的湖水在秋阳的抚摸下,随着风轻轻起伏如同少女的丰满诱人的胸脯。水色清清如镜子不见一点杂物,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也不见欢快飞去的水鸭子。湖面四周的山不高,起伏蜿蜒远去,全是望不尽的秋色包裹里的葱葱郁郁。在镜泊湖的北半岩岛,镜泊湖山庄和其它的休闲旅游建筑,如同五彩斑斓的花,错落有致地隐没在漫山的橡树林子里。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许多南方的湖泊,风格清丽深沉开阔,名胜古迹众多,在国内名气也更大。与杭州西湖武汉东湖的喧哗有些不同,镜泊湖的沉静淡然更让人有一种不同的感悟。来夫自然,顺其自然,不仅仅是镜泊湖自身的魅力所在,也是对世人的一种委婉启示。当你从南国来到镜泊湖,相信这奇妙清凉的感觉也会注入你的灵魂——特别是在北方的深秋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