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手臂有纹身的男人(组诗)
(一)手臂有纹身的男人
船桅撑开天空遗留的余温,过江鲤鱼
被波浪铡碎。丰收椰果的岛屿
载歌载舞,逼迫海岸线以内
气温骤降
任何物种,有生存的斗争权利
不妨钻木取火,炙烤鹿肉或者坚果
甚至烘烤人类的胸膛。年轮打破的沉默
像水珠穿过针孔,不善留意
(二)感恩之心
一只鸽子,咬碎了老屋的光影
休憩的岁月,依旧疲倦不堪
奶奶始终坚守封建迷信,一刀纸钱
划分新派和旧派的地盘
十指横穿后辈的哭声,冷雪与冰霜
像是午夜的惊语,打消鸽子的睡眠
我苍老的奶奶,你化作山石
供苔藓生长
我以风景馈赠自然
我以流水补偿山涧
我临别之际,卷起的花布
又能干净地哭泣
(三)两只神性的青鸟一起死亡
我见到两只青鸟,借助雷声与闪电
完成抱对,生儿育女
哺育子嗣的征途,他们绕行
防止被拖进雨水
陆地上。一场无聊的瘟疫肆掠
将一条蛇驱逐灌丛,发配上方
两只青鸟,擦枪走火
与涨腹的蛇,修复一张缺失的版图
(四)
摇摇欲坠的鸟窝终究没有掉下
哪处雨水倒映不出生命线的轨迹,沉默至于长满了杂草。
倒影在晴天终于晃起了柴草的窝,担心是一句多余条件。
收起城池久历洪灾泛滥的旧历史,风雨飘摇是头等招牌。
(五)一个姓宋的草寇
历史如一把锉刀,磨砺一个男人的风骨
他需要棱角分明,在草字头上,窜出一节芦苇
他更需要在秋水中孤独,理解死亡与重生
波涛腐烂第一个孩子,根骨操刀,竖起阴霾
刺道出原始的姓氏,也扎出如今的义字传承
他是热心肠,独立自主的奉行者
在送走历史的坎门上,大意崴了脚跟
姓宋的人家,正月十五悬挂灯笼
像一枚记号,恭迎落草
(六)复制北方
北方,粗鲁的汉子,络腮大胡
苦行鞭策一生,用发髻拉伸棺椁
清明少雨时,种植谷物
北方,策马扬鞭,跑白须发
瘦削的脸颊,替换类似的面具
重阳落日时,恰逢年少
(七)不以核桃树丈量中年男人的年纪
风把一棵核桃树送入谷口
当时间不断累加,孤独只能记数
冷兵器送入战场,刀刃具有让树身流泪的功能
如同一个男人的泪腺,被骨刺缝上又裂纹
当过去与未来夹在风口浪尖,抛弃或追求都是背叛
颓废的颜色,收买地球的经纬度
跨界是一次不合时宜的旅行,却能观赏美景
拾取交易。年纪
又推倒横卧的夕阳,以骄纵的口吻
揶揄打击
(八)在森林听远古的故事
部落擦燃火种,力量便于黄昏打锁
我试图
延续人类对图腾的设计
祖先膜拜风的足迹,他们的规律
经受弯弓与箭袋配合
撤下一路岗哨
部落是自然高举的盾牌
鉴于对英雄崇拜,雕刻了猛禽
祖先的荣光,仿佛海的孤静
在河流下游,鱼群又不甘心地洄游
(九)隐秘而伟大
草场退化,她的男人
牵住最后一匹白马
雨中抽出一支生锈的马刺
风沙掩埋下旧日的眼神
她的男人,仿佛诗章
被人爱憎分明
悄然只是假装神秘的词汇
当人类忘记并抛弃
它就必须改名换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