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两城小镇游记(散文)
我确信,我的前世一定属于这里。山东两城小镇,母亲的故乡,一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地方。我喜欢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还有坦诚憨厚的山东人。我爱吃这里的面条和馒头,爱吃这里的煎饼,那像薄薄一层纸一样的煎饼,卷了大葱和小炒,顿顿吃也不嫌腻。在临回之前,我特地跑到小镇街道上的小摊上买了十来斤。
位于北方最大淡水湖畔的这座古老小镇,群山环绕,山峦叠嶂,南北两河并流,它很像一扁小舟,翩然于青山绿水间,一渡就是几千年。
小镇少有江南的清幽奇险,多了一点畅达平稳,它的历史路程和现实风貌都显得平实而耐久,狭窄而悠长,就像经纬着它的条条石板街道。因为小镇正在规划与建设中,老街与新城只一道之隔。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二层楼新居,独具小镇风格,显得分外惹眼;缓步走在街道上,时而有洒水车从你身边悠悠而过,穿黄色背心的环卫工人在阳光下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单纯的色调和干净的街道,路上的行人显得安宁和安详。
我更喜欢走在小镇的老居住区,那里巷道连着巷道,曲里拐弯凌乱着,却有着家常的亲切感。沿着巷子走着,随处可见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房子,木门腐朽,墙壁剥落,屋顶上的瓦楞间长满杂草。有的废弃了,有的还住着人。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我遇到一栋故事一样的老房子,有深深的庭院,有高高的木格窗,里面塞满了物什。门口一棵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已经漫盖了整个院子,院子里落下厚厚一层梧桐叶,走在上面像踩棉花软绵绵的。一口老井已近干枯,有着肆意的沧桑。
夕阳下,有一瘦弱的老婆婆正坐在梧桐树下,看到我就亲切打着招呼:“快看看吧,再不看过两年老房子就没了,都没了……”我悠闲地踱步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轻轻抚摸着泛着绿色苔藓的墙壁,在老婆婆的旁边坐了一会,就那么安静地坐一会,那里似乎有外婆的气息。
夜里,小院儿里升起了炊烟,飘着丝瓜的清香味儿,家门口成排高大的白杨树上传来无尽悠长的蝉鸣声。街道上灯火明亮,街道两旁摆夜摊的,卖些衣物小挂件之类的。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散步的人脚步轻轻,悠闲而惬意。有那么一刻,我恍惚走进了江南小镇。
两城镇的东部有座山,叫凤凰山,早上我们一行人特地带着露水登山远眺。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一片绿色汪洋,山上上万亩的连片森林,当地人告诉我们,这是山东省最大的纯侧柏林场。我跳下车在山下转了一个圈,蓝天白云下面竟然没有找到出口,这里山山相连、树树相连,跳进这片绿色葱葱的柏林场中,我的心似乎也染成了一片绿色。
柏林场中间包围着一片凹地,这是山区里小小的庄园,静谧恬淡。站在地中央,抬头是深蓝的天空,天的蓝把白云衬托得银亮而富有立体感。蓝天白云下面全是植物,有核桃树、桃树、石榴树、花椒树,正值夏末,满树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树枝,仿佛垂到地下。也有大片大片的庄稼地,青葱翠绿,还有自生自灭的花草,凌乱肆意地铺陈着,葱茏欲滴。野菊花和山喇叭,这里插几朵,那里插几朵,撑着或红或粉的小脸蛋,笑嘻嘻的。置身于此,如入童话般的仙境,让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此时,一位背着背篓的小镇女人翩然而来,我就跟她打招呼,问她哪里去。她微笑着回道:“掰苞谷去。”笑容可掬,温暖恬静。我目送着她顺着山间的羊肠小路,哼着山歌走进了那一片金黄色的玉米地里。
两城镇最吸引人的去处,无疑是著名的微山湖了,小镇因背靠微山湖而更显灵气,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见过的所有的湖水中最让我倾心醉心的一个。我相信,如果微山湖被开发成旅游区,必将会挤满旅游的人群。但是,很庆幸,这里还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区,仍然安静如一位独奏古筝的少女般淡雅清丽,而我特别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如失去了静,它的纯美也就不可寻找,在摩肩接踵的拥挤中会失去湖水本来的韵致。
我喜欢微山湖平静如水的湖面,喜欢万亩荷花盛开的壮观景象,喜欢吃微山湖的莲蓬香甜入口,喜欢看深深的芦苇荡随风摇摆,喜欢看时光的小船载着一船欢笑的人悠然从容。我久久地留连在微山湖畔,任风吹过耳际,看夕阳斜斜地照在微山湖面上波光粼粼、烟波浩渺、天水相连。只觉得心际辽阔,如打马飞过旷野,不由得哼出那首老歌:“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这个被青山、碧水环绕着的静美小镇,如一副写意的山水画,如一处静谧的世外桃源,是那么的素朴洁净,又是那么的灵动飘逸。几十年的相思,一朝相遇,让我在一瞬间诞生了这样的想法:不要离去,不要离去,就让我在这两城小镇的山水里老去吧。
山依依水依依,情依依别依依。让我再看一眼微山湖,再回眸一眼凤凰山!醉美的两城小镇哦,期待与你再相逢!此刻,两城小镇人那一张张亲切的笑脸映在车窗外,他们不停地挥手与我告别:“明年再来呀!来吃凤凰山的核桃,来吃微山湖的莲蓬……”从此,高大的凤凰山,便驻扎在我的心里,清清凉凉的微山湖水,就流在我的心里。从此,我的思念,就有了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