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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野诗人”传奇(随笔)
我的文友——泰州的叶生成先生,能诗善文,他自称“野诗人”。我也感觉他野得出奇。
一天,我收到一条短信:“李白斗酒诗百篇,我饮清茶倍激情,何时踏上虹桥路,再献江兄诗一篇。”(注:如今我住的地方已扩建成虹桥新城)一看,是野诗人知道我要过生日发给我的。
我回复道:“大拇指扒耳朵,我是求之不得。有你野诗人来为我生日作贺诗,不是遍地绿叶一枝花吗!快点来,明天就来做客!”
野诗人道:“来可以,不在你家吃饭。”
我回道:“这么远的路,不吃饭,岂有此理!”
他道:“吃了你家饭,我的诗写不好!”他还振振有词:“因为我曾给五位文友写生日贺诗,四位没吃饭,都写成了,给饭吃的那位就没有写好,你不答应这条件我就不来了!”
我以为他客气,违心地答道:“行,答应!”
第二天,我叫爱人买了鱼虾,做了几个家常菜,准备好茶水迎接野诗人。
他五点钟出发,从泰州西郊骑自行车到泰兴,再到虹桥新城,踏车一百三十多华里,十点多钟到了我家,一点不像诗人,像个钓鱼翁,太阳帽一脱,二话没说,到包里取出笔记本,要我谈人生经历,于是我就实话实说,向野诗人倾述,只见他走笔飞蛇,埋头记过不停。
时针已指向十二点了,我和爱人喊他吃饭,他拿起包就要走,我横拉竖劝,他怎么也不肯,我说:“不然上饭店吧!”他气呼呼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难道你我之间是酒肉朋友吗!”
我道:“还有一百多里路要骑车呀,您饿肚子伤身体,我可不好受吗!”
再三劝说,野诗人指指包道:“你看,包里有茶水,还带了苹果,面包,我一路边骑边饮边吟诗,昔日的李白,杜甫是诗仙,我叶某人如神仙哪!”
我翘起大拇指:“不愧为野诗人!”说着说着,野诗人松开我的手,拍拍我的肩,深情地说:“不早了,你去吃饭吧!”只见他踏上那心爱的自行车,飞也似的走了。
二十多年来,野诗人骑车上班,骑车走亲访友,骑车旅游,游遍了大江南北,祖国的好多胜地,最远的两次,从家里出发,经过皖南山区,一直骑到江西的九江和南昌,湖北的武汉和襄樊。欣赏了许多的名山大川,考察了许多地方的民俗风情,累计骑车十多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两圈半还多。
一次,一位村上的首富,拿他取笑道:“你真是老红军精神,自行车永远舍不得丢掉.野诗人诗兴大发,随口吟道:“首富老板啊!骑自行车有什么害躁?你看那美国总统,自行车骑得多俏!我一个中国老百姓,与美国总统有同样的爱好!”
又有一次,一位骑电动车的农妇,关心地对他念叨:“你怎么这么省啊!还大老远骑自行车上学校?”
野讨人开口用诗答道:“大嫂,你好!你骑电动车是生活水平的提高,我骑自行车是健康和精神的需要,每日两去两回三十二里路啊,上十年班,骑几万里路,满腔豪情,长等于赤道!”
“没钱买车向我借!”关心的是一位潇洒的男同胞。
野诗人笑笑答道:“好兄弟,感谢您真诚的关照。我这自行车的前轮,曾亲吻过钱江大桥;我这紫色的金狮车杠,曾沐浴过黄山松柏;我这锈蚀的车铃,曾参谒过岱岳孔庙。我爱我的自行车啊,我要让它永远与我一起自豪!”
野诗人还有件惊人的野事:四年前,他用暑假日,一块砖一块砖地砌了四下三上的一座楼房,而今拆迁,野诗人手上缺钱,自己抡起大锤,站在高高的楼顶上,砸向自己亲手砌建的小楼。他手举大锤口吟诗:“清晨四时半啊,挥锤砸房顶。锤声如震雷啊,锤下陨石雨。举锤过头顶啊,汗泉睫上流,赤膊短裤湿啊,众邻齐声吼。老师快下来啊,安全最要紧。”
野诗人不动用拆迁工,自己一锤锤砸,老婆一块砖一块砖用刀铲,不仅节约了拆迁费,房屋上的旧钢材还卖了三仟多元,然后又用部分旧砖代替新砖,建成了新的楼房。野诗人干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事,有一位专门拆迁的师傅看到惊讶地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还有更加不可思议是:野诗人生养了两个女儿,他毅然决定大女儿不去学校上学,留在家里十六年,由自己当老师,进行辅导,并且教出了成果。十六年哪,这是何等的心血,野诗人有诗为证:
二零一三年那个金色的秋天,
终于盼来了丰收的季节。
小女儿拿到法律专科证书,
大女儿获得法律本科文凭。
望着这两个红本本,
时光把我拉回十六年。
那时大女儿刚刚五岁,
在我心中酝酿一个重大决定,
我要用自己的心血,
对大女儿这株幼苗独立浇灌,
我知道我的决定,要招来多少异样的目光,
我知道我的决定,要承担多大风险。
我知道我的决定,要耗费多少精力,
我知道我的决定,意味着对什么挑战。
每日凌晨两点,我为女儿备课,
每日早晨五点,我带女儿锻炼,
每日早晨六点,我为女儿讲课。
白天我去上班,
女儿就在家里自做作业。
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
教语文教数学,教理化教外语。
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十六个寒来暑往。
我用无穷的韧性,
走名师不敢逾越的沟堑。
我用坚定的信念,
攀登少有人敢攀的山峰。
十六年啊,人间最长的马拉松,
整整两轮抗日持久战。
终于冲上山峰,
竖起了象征胜利的旗帜!
野诗人还有一“野”,别人家搞装修,买电器,买家具,而野诗人买角铁,买木板,焊书架。不知老婆同他吵过多少嘴,流过多少泪,野诗人被骂后不回嘴,还满脸笑嘻嘻,并吟诗一首《我为书报造军营》:
三十年来,十万剪报,
一袋又一袋,挤在书架一边,
门牌不清,地址不详,
能否召之即来,挥戈上前?
国庆假日,我为剪报造军营。
角铁构成横梁,
木板组成楼板,
望着高大的八层军营,
我这剪报司令又是何等高兴。
未来十年,再招十万大军,
每个师团有每个师团的驻地,
每个连排有每个连排的地址。
只要一声令下,我要召唤的战士,
三十秒内就能闪电出现。
啊,到那时,
二十万剪藏大军,
我将率领你们,
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
发动一场医治心灵创伤的战争!
一次,我问道:“你为何自称野诗人?”
“江兄啊,我没有加入什么作家协会,也没有加入什么诗社组织。我想:诗是用脑写的,不是有了什么桂冠就成为了的,这就是我自称野诗人的原因。”
关于野诗人的事情还有许多,我始终认为,诗人野的是骨气,是意志,是他的情操,野的是与常人不同的人生哲学,他野得可爱,可敬,值得我一生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