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天地的图画(外二首)
天地的图画
天地用低空的微凉,携带雨丝和风
卷走夏日的暑热
再一点一点收走蝉鸣的毛躁、夏日花朵脂粉的琐碎
隐伏在黑夜的蛙鸣三声两声
秋日低垂
将给北国一片澄澈和舒卷的净朗
给南国绵绵的相思之稠风和雨,这雨,已然
不那么痛得激烈
天地间的刚硬如胡茬泡水后渐趋柔软
楼宇强直的脊柱
被秋鸟的啁啾带去温和的吞咽声
看那乡村,树和草竞相疯长的时光已经过去
它们开始回味
烈日下汗水蒸腾的辛苦
再铺一张风,再展一层雨
江南的稻谷将散射光亮的金黄之色
再掀动一卷秋气秋韵的章节
塞北的那人就要在狼粪和烤火中思乡
南方的针脚又要熬干
千只万只明眸和夜染体香、拨瘦红颜的灯盏
庭中桂花,借着月圆之夜的流霜的舟楫
用花香
洗白巴山夜雨
熨平孤寺和客舟中冻人的寒帖
七十年前的硝烟
是阎王桌案上,一叠叠增加的人命薄
是大地被涂上焦炭,是山河阻壅血瘀
是贫瘠的祖国披上了搜刮和啃啮的刀创
是东瀛来的战机,一排排屙出屎粒般罪恶的炮弹
落到重庆、南京,落到滇缅公路上褴褛的同胞、苦行的百姓
落到上海大光明影院的门口
黄包车上的苍生,一瞬成为鬼魂
是中华硕大的画板上,被异族狠心篡改的色块
红的要流成江河
黑的是曾经的平原,山丘上被削掉的驼峰
是我们的妇女遭遇了未有的玷污之难
她们的肌肤忍受肮脏的指爪
是华夏清白的乳房,留下豺狼猥亵的伤痕
从东到西,从东北到海南,兽类的足迹困住青草的呼吸
是双手握不住的悲凉,是呼喊已失声的痛彻
是母子相失,是头发的颜色黑白相送
是立无寸土,是国无片瓦
是在累卵的古中华,腥风血雨呼吸仅存一息之间
苦瘦的中华子孙,扯起一面斗志高彰的战旗
我以我血
八百里洞庭的浩瀚,八百里梁山的水泊,突起正义和遒劲的反攻!
白山黑水,琼岛黎族
芦苇荡中,土窑的灯火和晨昏
将士阵前不惜生死,一封家书模糊时空中的几代人的泪眼
陈情表之后,与妻书并非绝唱
出师表之后,就义诗亦属昆仑。
冒着炮火,敌人的刺刀止住了英烈的身躯
透血的脚步,依然在通往胜利的路上前进
一步鬼魅惊,两步鬼魂散
三步四步,东方黎明鱼肚白
国之难也
世界之灾劫,十四年风雨沉重,四万万黎庶踏下的标点郑重
铿锵、中正、庄严
如汉字入史,泱泱古中华的历史诡谲翻飞
绝境逢生
造一代浓墨重彩的新体势、新图画
黄瓜炮弹
阅兵。
装备方阵正在行进。外甥女说:
看,黄瓜炮弹。
一句因形似造出的比喻
因为她八岁的顽皮,众人莞尔
这是和平年代的童年之梦
无忌之句。
在另一个环境呢,雨果写下《希腊孩子》:
你要什么,珍禽、美果,还是鲜花?
”我要火药,我要子弹!“
苦难的希腊孩子
他在天真的年纪,愤怒地醒着
他的玩耍和无忧
被战争的罪霾笼罩
冷静、尖锐和决绝
我的可爱的外甥女,可爱的黄瓜炮弹
我们由此谨记和平的珍贵
叙利亚,战火。伊拉克,动荡。
无数年幼的下一代
需要这可贵的童真
需要和平的天空将友善、快乐、彩色的梦境
交还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