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念】念(散文)
总有一些人,在人生的长途跋涉中,刻骨铭心;总有一些事,难以挥抹。他们是茫茫河湾里的一盏航灯,给前行的路增添愉悦和希望,潜滋暗长着拼搏进取的力量。
(一)我的父亲母亲
我小时候,身体孱弱。记得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冻,我患上了感冒,吃药,打针,一连多日仍不见好转。
看到我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神态,母亲十分焦急,挨家挨户苦口婆地心打探治疗咳嗽的药方,之后用采来和购到的草药,细心地煎熬,药液强烈苦涩的味道难以下咽,冲服时我总皱着眉头。母亲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懵懂地点点头。
有一次,服用之后,效果不见好转。说话时我气喘吁吁,痛苦十分,连饭吃不下,母亲忧心忡忡。窗外,飘起了雪花,此刻多么想和小伙伴们去野外踏雪,只是身体欠佳,有此想法也是多余。母亲看透我的心事,决定背着我到街上走一走。
记得那天,天阴沉沉的,雪花飘啊飘,落在母亲的发稍上,如同染了一层霜;顽皮地落在我的脖颈里,丝丝凉意。我伏在母亲背上,母亲不时回头看我,雪花落在身上的狼狈,母亲说,雪不隔人。无须用东西遮挡,任凭雪花轻轻落在身上,却是暖意融融,呼吸着新鲜空气,我的病情俨然好了很多。
后来,到了一家代销点,母亲止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手帕,数出五角钱买了五香炒花生。我欢欣不已,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已是十分奢侈的美味了。
回家的路,似乎艰难而又漫长,雪已积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发出“吱吱、吱吱”清脆的声响,看着母亲的脚印一步步向后延伸,我娇小的身躯偎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丝毫察觉不得冬天的寒冷,倍感温存。
少年时代,每当墙壁上悬挂的广播播放节目时,我支楞起耳朵,沉浸其中,我喜欢听新闻和评书。母亲看到我这一爱好,狠心花了几十元,添置了一台收音机,多功能可调长中短三波段,在当时,可谓一件时髦的电器,几十元,价格绝对不菲。邻居埋怨母亲舍得花钱时,母亲却笑笑,只要孩子们喜欢。
自从有了精美昂贵的收音机后,我爱不释手,反复把玩着,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母亲唯恐我玩物丧志,不无担心,她时常说,华儿,听听人家在里面讲得多好,好好学学,说不定对上学有帮助哩。其实母亲无意在说,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要让自己的文字变成声音。
母亲是一名普通的农村劳动女,没有多少文化,早起贪黑地忙碌着,她只是用一言一行,深深地影响着我们。初一时,我的第一篇文章是在地区电台发表的,当文字变成声音像水流一样在收音机里静静缓缓尽情流淌时,母亲的笑容成了一朵花。
多年后,在老家的橱柜里,我偶然翻到母亲珍藏的“宝贝”:在襁褓时穿戴不足拳头大小的帽儿,巴掌大的小肚兜,学步时的虎头鞋,……还有那台收音机,我不禁愕然,居然都是与我儿时或童年相关的东西,我的女儿喜形于色,猜测数落我小时的体重及不及猫大,害得我颜面尽失,埋怨母亲这么多年为何不丢弃,保留下来这些“文物”级的东西又没有升值的空间,究竟又有何意义。
母亲说,你们弟兄俩常年在外,以前用过的东西把它放起来,作为一种念想吧。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看几遍,整理整理,抚摸上去,感觉你们离我很近,就在我身边,睹物思情。
说着,我的心猛然一沉,便有潮湿浸出眼眶,心境五味杂陈……
我的父亲是位普通农民,不辞劳苦,与母亲一道,早起贪黑,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与众不同的人生,我和弟弟两人深受感染,受益无穷。
虽然童年时的物质生活并不充裕,父亲通过言传身教,教我们如何吃苦,如何养成节俭的习惯。他常说,苦尽甘来,能吃苦上苦,方为人上人。俭以养德,勤俭方能持家。这是家训,深入心底。
我家后面是个深深的池塘,每到雨季,池塘里蓄满水,一片汪洋。父亲的水性好,极力教会我们如何游泳,在水中甚至变换出更多花样,蛙泳、仰泳、扎猛子等,动作熟练后,他才放心我们,尽情在池塘边玩耍却从未担惊受怕的。
后来,出于安全考虑,村里很多家长为防范孩子到处跑动,尤其是池塘周边,极具危险因素,甚至采取打骂围堵等方式阻止,收效甚微。几年前,有两个小孩相继偷偷到池塘边玩水,再没有出来,上演了一幕又一幕伤痛欲绝的人间悲剧。直到今天,我由衷叹服父亲教育我们的方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五六年前,刚过完年,春寒料峭,父亲从池塘边经过,发现有名孩子落水,未来得及脱掉衣服,就跳入刺骨的水中,拉住小孩子的手往岸边拖。原来,三个小孩在岸边敲冰,谁知池塘边光滑站不住脚,站立不稳,一个趄趔直接滑入水中,因为冰层薄,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另外两个孩子早已吓跑,恐怕脱不了干系,逃得无影无踪。幸好,父亲发现并抢救及时,小孩子得以脱离生命危险。
父亲就是这样,平凡的事情透露着伟大。在我眼里,父亲像一座山。
(二)难忘师恩
在记忆的长河中,有生的三十多年,生活着学习着,很多事情难忘。尤其是师恩,谆谆教诲,传道授业解惑。在成长的过程中,第一次扭扭曲曲地学写字,启蒙老师细心教导。知识在累积,离不开多位老师的教育。他们甘为人梯,让我们攀高望远,他们默默奉献,用无私的付出诠释着红烛精神。
其中有位最难忘的,当数高中时代接任我们作文的老师魏君庚。
魏老师是在我上高三时接任所在的班级,并且还担负着其它班级的作文课。当时,同级很多同学“望文生畏”,作文在高考中的分值所占比例大,所以作文被单独划分出来作为一项专门的版块主攻,魏老师责无旁贷地担负了这一职责。
反正,自从魏老师担任我们班级的作文课后,班上交头接耳、懒散的现象基本上销声匿迹,他讲的课妙趣横生,从他高谈阔论中,我们捕捉到语文学习中更多的兴致。在课堂上,他总是旁征博引,看似谈及与作文无关的话题,最后总能收放自如,回归重点与中心。
他说,他主张语文学习要放大课堂,立足课堂,走出课堂,开阔视野,而不能局限在小圈子里,束缚自我,要培养爱好,不能乏味片面地追求,要突出重围。在课堂上,他讲着重点内容,不自觉地会跑题。比如讲到林则徐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滔滔不绝讲一通,最后说不定扯到婉约派李清照或者四大古典之一《红楼梦》,直到潜意识发现与所讲内容有出入,方又收归正转。不过,我们并不认为魏老师的课不着边际,其实,这是他推行的作文教学一种特殊形式——大语文大讲堂。
我即是在高三时期尤其爱上写作的,因为,凭着读过三两本书或三毛两脚的功夫,我写作时多用了几个成语抑或好的句式,这竟然在魏老师的作文课上被当成范文念,激起我很大的写作热情,令我备受鼓舞。我想,每位老师如果都能像魏老师一样,起底我们的爱好,不遗余力地钻研创新,另辟蹊径,成绩的提高可是大有可为。
自从走向社会后,再未和魏老师碰过面。当自己的文字一次次变成铅字或声音,总会想起老师的孜孜不倦的教诲,想起老师们春风化雨般滋润心田诚挚的良苦用心。
漫漫人生路上,是父母给予我们生命,是老师浇铸了我们的灵魂。茫茫人生路上,得到物质和精神食粮的丰硕滋养,我健康,我快乐。心存善念,心怀一份感恩。
在四季的轮回里,追寻人生的风花雪月,回归现实的本真,感谢生命的赐予,彻悟人生的真谛。即便是一朵春花,争奇斗艳,骄傲盛放,为生命增添荣光;即使是一片夏日的绿叶,努力争取将生命的本色献给明天,为大地增色;即便是一轮秋月,皎洁如水,将清辉洒满芳草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