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记忆中的羊(随笔)
关于羊的最初的记忆来自于外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外爷年轻时遭遇过一次土匪,于是便永远地失去了一只手。但他用剩下来的一只手不仅可以洗脸、吃饭、自理自己的生活,甚至还为生产队放牧了一大群羊。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把那群羊经管得不仅肥壮,而且驯顺。那时候,他每天一大早便赶着羊群上山,傍晚的时候,必然背一大捆柴禾赶着那群威风凛凛的羊群归来。一次,外爷有病,我便和舅表哥去放那群羊,原以为这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没想到羊居然欺生,根本不把我们两个小孩放在眼里,尤其是那只肥大健硕的头羊,竟敢公然不听我们的召唤,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个下午,我们累得气喘吁吁,于是表哥和我决定回到羊圈再收拾它。回到羊圈,我瞅准那只带头捣乱的羊,抡起疙瘩鞭子,想狠狠教训它,谁想鞭子打下去时,没落在羊的身上,表哥却带着哭腔嚎叫起来:“你打羊哩,打我干啥?”
外爷放羊,也懂羊。他的拿手好戏是在集市这头买只羊,在那头就可以多几块钱卖掉,那时的几块钱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所以每次口镇逢集时,母亲都说:让你外爷给咱看个羊。但外爷只能偷偷地干,因为被抓住是要以投机倒把论处的。
在那个异常困苦的年代里,羊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谁家的羊下个羊娃,消息就会很快成为传遍全村的,也因此,羊在人们的文化意识中同样地位不低。记得那时农家织布常用的一种染料的包装盒上,就是一个孩子抱一只小羊的图案。人们熟悉的香烟“羊群”图案更是一群羊。上学后,《草原英雄小姐妹》中龙梅和玉荣就是为保护集体的羊群不受损失而和风雪做斗争的;《鸡毛信》中的海娃更是把密信绑在绵羊肥大的尾巴下,躲过日本鬼子的搜查,那里边的羊,几乎个个都是英雄,羊就是这样点点滴滴走入了我的心灵深处。
我们家曾经养过山羊,养过绵羊。我那时已经上初中,中午放学吃饭的那段时间,还得去放一会儿羊,由于时间短,又怕上学迟到,所以总希望羊到了有草的地方埋头就吃,很快吃饱,我就可以去上学。可常常,由于不能走得太远,拉到附近那些被其他的羊们啃过的草地时,羊只低头闻闻,并不吃,然后就“咩咩”乱叫,每叫一下,那空瘪的肚子就会鼓一下,而我就会无端地生气:拉到有草的地方你不吃,饿死活该,但又怕回去后父母责骂,于是我便对那只会叫而不会说话的羊发火,或者用铁撅把它钉在地上,用鞭子抽打,而更多的时候是抓住铁绳的另一端,使劲抖动铁绳,通过铁绳本身教训羊,奇怪,每每这时,羊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头猛吃一会儿草,它大约知道它挨打的原因,可我却是在长大以后才明白羊为什么能够空瘪着肚子也不大吃那些萆。原来羊是极爱干净的,那些被其他羊啃过的草,它们是不愿吃的,但我那时怎么能理解它们的心思呢?
在我的镇压之下,它们低头吃那些不愿吃、不想吃的草,其实心中充满了不满,只是它们不会说话辩理罢了。母亲常说:哑巴牲口,除了不会说人话,其实心里啥都懂!现在想想,我那时的做法,未免太缺乏“羊道”精神了。
冷兄是老巢友,报刊教育副刊主编。
报纸文章要求千字左右,可是江山这里散文要求两千字以后,所以,来这里,我也慢慢习惯啰嗦了:))
可能是女人的缘故吧,你对羊儿施暴的那些记录,我看了心里好疼。好在,你最后意识到了,未免太缺乏“羊道”精神了,——奇怪,怎么是逗号?赶紧改过来。
我喜欢雪白干净的羊,尤其是喝奶的小羊,总觉得它们是世界上最乖巧的动物之一,好想抱在手上照张像——哈哈,老成老太太样,还是照相控。
热泪,记得多写啊,我们都喜欢你的文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