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捉泥鳅(杂文随笔) ——童年趣事之十一
说到捉泥鳅,大家最熟悉的当是一首歌谣所唱的: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
等着你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去捉泥鳅
小牛的哥哥
带着他捉泥鳅
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去捉泥鳅
小牛的哥哥
带着他捉泥鳅
时光任苒,岁月蹉跎。
和我一起捉泥鳅的是比俺还小半岁我叫他小牛婆的亲舅,和外婆家丁字屋湾里的一群小伙伴们。
让时钟回拔到上世纪70年代初春耕生产的一段日子吧.要插禾了, 布谷鸟在暮春的天空里飞来飞去,到处散布着:割麦插禾的消息。以至猫了一冬的人们不得不从懒散的状态中挣扎出来,将要进行一年的春耕生产了。因为队长老是讲:春不种,秋无收。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又要开社员会了,队长要在社员会上讲种田经。大人一开会,小家伙凑热闹是惯例。玩归玩,有时也剽听到一些,听得多了,也记得一些种田经了。
听队长在生产队的队屋里开社员会时讲起过:“一斤石灰一斤粮”.所以每年总是在插禾前撒一遍石灰.(专家讲因这石灰可以缓解农田土壤普遍存在的酸化问题,同时防控农田重金属污染。) 其实这是老祖宗告示我们的传统方法,一直沿用至今。
施石灰的本质是改善土壤环境,用石灰来缓解土壤酸性,南方很多地方都在使用,这是一种传统方法,农户辅助施加石灰来缓解土壤酸化,主要用在水稻上。
一直以来,外婆家这里的农户也遵循这一习惯,将石灰用作基肥,或追肥,或在晒田复水后用作壮苗肥,尤其在水稻、烟草、甘薯等耐酸中等的作物上使用较多。
对于大人们来讲是为了增产多打粮,可它还衍生一种副产品:那就是泥鳅黄鳝等田里的活物.对我们小把戏们来讲是一顿佳肴美味,无穷的乐趣。虽然包含有许多生活的艰辛,还有无奈的抗挣。
我们儿时捉泥鳅可不要费力捉,因为不是在水港子里或者说小河沟等活水里捉,基本上可说是捡拾。也不要人带,只要听哒信或者看见有人:在田里撒石灰了,所有队上的小把戏(只要跑得动的都可以参加)不约而同都提起木桶,脸盆(凡能装泥鳅鳝鱼的器皿)就往田里跑.往往是几丘田里一二个大人在前面撒石灰,后面三五米远跟着一群小把戏,俨然象一支雄壮的队伍在做一件隆重的大仪式.大人抓起石灰一扬一扬,那石灰粉子就像一场白色的雾纱,从高处落下,散落在水田里,煞是好看。不一会,就可看到泥鳅黄鳝都探头探脑的跑出来换气了,后面的队伍一人一个点散落在田里的各个角落,又若即若离地跟随着,看见泥鳅一哈腰,捡到泥鳅抬起身子往桶里丢.一俯一拾动作优美,遍田都是这样的景象,画家笔下也没有这么美的农耕图与捉鱼图了。尤其是读初高中的学生伢子们还得意地朝桶子瞄准一会,投篮似的,只见泥鳅变成一道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到桶里,羡慕得我们这群小把戏不得了,也学着这样子丢,可一丢就又丢进田里去了,也懒得去重捡,因为到处都有的是,悻悻地拖着桶往前走了。捡完一丘到下一丘,一个多时辰就可捡半桶,手脚快的就可捡一桶。小的死的都丢了不要,只挑大的活的捡。有时大家还相互帮助下,总之,一个队上的,一个屋湾的人总是照料着彼此。
临近刹黑了,要收工了,大人小孩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我也急急地把小半桶泥鳅拖泥带水费力的提上田垄,到水港子里洗手洗脚,把稀泥巴洗掉,大家一边洗一边聊,兴奋地比较谁的收获大,强伢几还喷(讲话的意思)他捡到一条大泥鳅只怕有一斤多重,二鸡公也不示弱,跑到桶里拿出一条又长又大的泥鳅举起来给大家看,还活泛流子精呢,泥鳅滑滑地,一下子没抓住,从二鸡公手上跑到水港里了,二鸡公又连扑带追的杀入了水港里,笑翻了所有的人,一个大人把个落汤鸡似的二鸡公从水里扯上来了。
我一边笑一边清洗着自己脚上的泥巴,脚洗干净了,可有几条软乎乎的东西挂在我小腿肚上怎么也扯不掉,还越拉越长,越使劲越往肉里拱,血也流出来了,吓得我哇哇大哭,中元婆讲:我听说用力拍几下就会掉下来。小牛婆又帮我拍了好几下还是拍不掉,有一条好像只留了一小截尾巴在外面了,我生怕会钻进到肉里拔不出来,便放声大叫哭喊:快来救我,蚂蟥要钻到我的肉里去了。
还是大人有经验,只见队长他大步走上来,把嘴里的一个喇叭筒取下来,在那软软乎乎的肉虫子下熏了一会,就一个个掉下来了。他拍拍我的脚说:好了好了,莫要怕,街上妹几肉几嫩,蚂蟥也爱吃,咯是蚂蟥,吸血佬,踩死它。
我心有余悸的提着半桶泥鳅往家走,看着那滑溜溜的泥鳅好似也变成了一条条的蚂蟥似的,我丢了桶子就不要了。还是小牛婆提了泥鳅回去,交给小姨处理。她把还活的泥鳅挑出来,用清水冲洗后放在一个瓦坛子里养着,慢慢吃新鲜的,把已死的泥鳅剖了,用盐淹制好,过二天再熏一熏,就是非常香的熏泥鳅了。
泥鳅虽香,蚂蟥可怕。那新鲜的泥鳅我好多年都不曾伸筷子,看着就怕.捡了这次石灰泥鳅后,我再也不敢下田捡泥鳅了,从此犯上了蚂蟥恐慌症。一见它头就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