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清凉
燥热的天气,不说看书写字,就是静坐默思,也让人心烦。老是呆在空调间里,更是让人沉闷。于是,在这个火辣的夏日的星期天,我骑车,带着妻子兜风,去寻找自然界的清凉。
车子、我、妻子都完全置身在热浪之中,热浪一波一波,炙烤得地面炎炎似火。车速带起风生,一种热里透凉的惬意漫遍身心;而热浪蒸发出来的草禾之气比起空调里的浊气更是好闻得多,令人神清气爽。这是久居钢筋水泥堆积的华居、享受灯红酒绿的舒适而习惯了的城市居民所早已淡忘了的那种浓浓的乡土郁香。我们生活在农村包围的小城,纵然穿梭于城乡,的确是打心眼里忽视了乡情里处处弥漫的纯朴。我们心中的浮躁丝毫不逊于这炎热的天气。
上有骄阳似火,下有热气上蒸,我夹在热情过度的中间,且行且看。公路两边的禾苗也耷拉着头,卷曲着叶;连知了也有一声没一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炎热。唯有带着草帽的农民,定格在火热的田间地头,为禾苗除草;肩头搭着的被汗盐染白的毛巾,永远擦不干体内淅淅冒出的汗水。锄禾的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有没有中唐诗人李绅,我实在难以寻觅,《悯农》的真情没能阻止农民午间炎热的劳作,更没能感化苍天对农民的悯怜。虽然,不再有“垄上扶犁儿,手种腹长饥。窗下织梭女,手织身无衣。”的凄凉,但艰辛的汗水自古流淌至今,也的确没能洗刷和改变“锄禾日当午,挥汗如雨下”的境遇。他们不停地劳作着。热,与他们无关;热,他们置之度外,除了偶尔拉那被盐湿透的毛巾擦擦脸面之外,还是埋头劳作。而我,骑着车,兜着风,诅咒着天热,寻找着清凉。
劳作着口渴的农民,走到田边地头,端起凉好的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啊”的一声长吁。那种解渴、那种清凉只有他们自己最能体会;那种舒适,那种情怀,也只有他们心中最清楚;那种幸福、那种甜蜜更只有他们才配享受。
那种渴饮的姿势真是一具雕塑,从古至今都浇铸在田间地头,更浇铸在农民的心头,任凭千古风雨也没有侵腐其丝毫容颜,更未能瓦解其丝毫意志。
心想着农民渴饮的雕塑,我燥热的身体凉爽了许多,浮躁的心灵也清净下来。热,是体外之感,凉,是内心之觉。自然界的冷热谁也改变不了,心灵中的清净却能修炼而成。纯朴农民的心间,何曾没有冷热?又何曾有过冷热?亘古的修炼,赋予了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秉性,他们的心中除了禾苗,别无一物,他们的心灵永远是清静的,厚实的,纯洁的,更是宽广的!
我渐行渐思,我们心中或许存有太多的杂念,放不下那浮华的虚荣,面对自己生活中本该固有的冷热计较过多,从而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心灵的囿框,时常陷于人生的冷热之中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