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史歌(26-31章) ——唐代部分
第二十六章 古文运动与韩柳古文
安史之乱后,藩镇仍割据,佛道二教盛,中兴很不利。
社会思复古,高扬孔孟旗,儒家来主导,方能解危机。
适时有精英,为首是韩愈,韩愈孟县人,早有复古意;
反对写骈文,主张古散体,散体笔自由,长短句不拘;
不拘可独创,绝对不因袭,言辞也求新,新文载新意;
理论用实践,实践出成绩:“杂著”或“杂文”,文道能统一,
《原毁》与《师说》,极具说服力;《杂说四》说马,深深写寄寓,
千年念伯乐,但为贤不遇;“杂文”力作多,庄谐随事异,
或嘲官场丑,或非科举弊;化骈为单行,流畅有势气,
笔调常变换,奔放而雄奇;语言是巨匠,极善用比喻,
许多精炼句,今已成成语;革新建首功,复古创奇迹,
唐宋八大家,韩愈列互一。再说柳宗元,与韩同举旗,
倡文以明道,文风反颓靡;著文重思想,“褒贬”或“讽谕”,
指出“怕最怕”,文毒而辞丽;柳是河东人,仕途初得意;
参与革新政,策划很积极;思想民为本,唯物否天意;
著作甚丰富,尽是独创笔:《三戒》是小品,讽刺极有力;
形式取寓言,中有《黔之驴》,警策意韵深,语言利如匕;
《捕蛇者说》篇,散文写传记,所传在下层,悲其寒与饥;
更善写山水,永州有“八记”,文笔清新美,诗情并画意;
文学成就大,文坛披声誉,当世师者众,复古得胜利。
第二十七章 中唐其他诗人
唐诗于贞元,二次起高潮,万紫千红处,韩孟最娇娆。
韩愈倡古文,诗亦闯新道,风格取李杜,杂揉有创造;
古体语言新,得句难意料,近体也别致,七绝有格调;
一扫“十才子”,平庸变奇妙,至于求险怪,或许也必要;
总之影响大,诗坛又风骚。与韩齐名者,当时是孟郊,
孟郊一生贫,饱经风霜老;名以苦吟著,诗以瘦硬俏,
内容多警辟,峭拔境界高;或有平易者,家喻而户晓,
一首《游子吟》,亲情犹未了;诗林得赞美,影响亦不小。
次之有贾岛,苦吟同孟郊,以诗为生活,日日不可少;
铸字消魂魄,炼句心血耗,“十年磨一剑”,此句自写照。
再次有姚合,诗风近贾岛,穷途末路人,小官闲散调。
又有优秀者,洛阳刘禹锡,思想较进步,愤懑写遭遇;
讽刺新权贵,两度用桃譬,讥其忌贤能,蔑其如蝼蚁;
怀古叹兴亡,朴素唯物语,“沉舟”与“病树”,千古留名句;
另有乐府诗,熟用民歌体,健康写爱情,清纯唱村女;
开朗笔流畅,宛转惬人意,乐天曾赞赏,赠与“诗豪”誉。
又有柳宗元,诗善写哀怨,多在柳州作,首首都新鲜;
或者写乡愁,散身向峰巅,或者者《田家》,现实主义篇;
更有山水诗,忧伤而恬然,心迹向自由,情致颇深婉;
五绝写《江雪》,笠翁“独钓寒”,传诵直到今,人格风貌现。
天才是李贺,悲愤发浩歌,少年空有志,“有魂招不得”;
“铜人”可下泪,“泪如铅水”泼,惊叹绝艳语,指天无情说;
苦闷又迷惘,想象转奇特,曾写苏小小,幽啼“油壁车”,
凄清苦等谁,冥冥不可测,也有昂扬作,角声动秋色,
寒夜出奇兵,战死以报国;诗开新天地,浪漫另有格,
年仅二十七,亮星从天落。
第二十八章 晚唐文学
晚唐国势衰,文学分两脉,一脉伤感暗,一脉放光彩。
伤感有杜牧,国颓心中哀,咏史说兴亡,《赤壁》论成败,
隐隐透志向,终于又无奈;最善写七绝,清丽展诗才,
曾叹《江南春》,又唱《泊秦淮》,《山行》写霜叶,枫林说“坐爱”;
转而人潦倒,酒醉且《遣怀》,《赠别》又《叹花》,空虚渺渺来。
又有李商隐,河南沁阳人,心关国家事,讨宦见精神;
仕途遭排挤,诗多末世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潦倒唱至死,诗美气低沉;最美是情诗,影响后世深,
“心有灵犀”句,写爱字字真,“相见时难”语,千古存泪痕。
襄阳皮日休,光彩在战斗:笔下贪官恶,诗中狡吏丑,
辘辘民肠饥,苦等橡子熟;官逼民必反,正待风雨骤,
黄巾大起义,方解诗人愁;挥戈从黄巢,敢取皇上头,
此非推测语,《原谤》早说透:君不行尧舜,民可“捽其首”;
如是小品文,似匕刺咽喉,文史极少见,刚烈精神抖。
又有聂夷中,最为农民忧,忧愤存身前,名句留身后:
“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还有杜荀鹤,志不为已谋,
恨官恨军阀,笔下揭露多:横刀乱杀人,不反将如何?
寡妇逃深山,征徭躲不过;全是近体诗,所作三百多,
平易家常语,律诗有开拓。苏州陆龟蒙,隐居在甫里,
偏爱小品文,著书有两集;故事或寓言,托物或比喻,
笔锋刺现实,直指官与吏。浙江有罗隐,也爱写小品,
嘻笑又怒骂,风格似杂文;有集称《谗书》,鲁迅曾评论:
“抗争与愤激”,批判见精神。杜陵有韦庄,诗善写长章,
长章《秦妇吟》,读来很流畅;一面嘲起义,一面讽军将,
军将残百姓,历史留真相。河中司空图,名以论诗著,
“辨味”为核心,《诗品》是著述;风格分类细,界限反模糊,
却善用比喻,恰恰到好处;文字也优美,描摹诗意出。
至此大唐去,留下诗无数。
第二十九章 唐代传奇
唐代有传奇,初具小说体,源脉出“志怪”,却又大相异;
当时诗人盛,横向有联系,促其大发展,大体分三期:
初期初盛唐,首篇《古镜记》,进步在结构,散篇串成体;
又有《白猿传》,又有《游仙窟》,注重写人物,描绘已栩栩。
中期在中唐,可谓黄金期,作品写生活,题材近实际:
“黄梁美梦”事,出自《枕中记》,又有“南柯梦”,初开讽刺笔;
诸多爱情篇,首创小说绩:先有《任氏传》,缠绵写孤女;
又有《柳毅传》,人神结夫妻,人物显个性,情节现离奇,
主题反封建,后世编成戏;再有“霍小玉”,温婉而美丽,
冲突展性格,抗争死不屈,爱情虽失败,道义得胜利,
形象最完美,典型有意义;还有《李娃传》,主旨反门第,
人物个性强,情节波澜起,有声又有色,场面描写细,
生活气息浓,文笔极清丽;元稹写“莺莺”,塑造闺秀女,
大胆反礼教,终又被遗弃,影响在后来,功垂《西厢记》。
晚期在晚唐,大批出专集,虽然受重视,倾向有偏离,
现实被削弱,大量猎奇异;偶有好作品,题材出新意:
仗义除奸者,剑侠行神密,品质虽义烈,效忠是动机,
思想千归一,实在不可取;另有《无双传》,爱情坚不移;
还有《郭元振》,斩魔救少女。总看唐传奇,造就小说体,
婚姻争自由,是个大主题;人物多样化,形象已初具,
后世写小说,素材从中取;语言简而丰,很富表现力,
故事成典故,后人嵌诗里;影响很深远,默化而潜移,
许多优秀作,编成好戏曲。
第三十章 唐代民间文学
唐代民间文,蕴含很丰富,价值虽不大,前后是过渡。
前承乐府歌,后至戏曲出,此间大转折,一一把路铺。
之一是变文,形式变特殊:分段说又唱,佛经变通俗,
听众面不广,多是佛教徒;说时言四、六,唱时字七、五,
说的是故事,唱用诗重复;形式被移用,说今又唱古。
古有《伍子胥》,又有《孟姜女》,作品近生活,思想较进步。
之二是俗赋,赋体雅变俗,都是写故事,晓畅宜讲述。
之三是话本,似今说评书,均是散文体,语言脱离赋。
之四是词文,诗歌变通俗,长篇将事叙,押韵见功夫。
总之式样多,优劣亦悬殊,优者多浪漫,结构也谨严。
另外有歌谣,传唱声处处,小诗极顺口,都从民口出;
或骂贪官脏,或刺恶吏酷,时代晴雨表,作用不可忽。
第三十一章 晚唐五代词
词本是歌词,渐渐成诗体,产生初盛唐,之后才兴起。
词有许多调,唱时配乐器,主乐是琵琶,边歌边弹曲。
每曲都有名,比如《莺啼序》,可分上下片,两片乐同一。
句数字数定,多少都不许,字声讲平仄,韵位不能移。
先有曲子词,曲名三百余,或唱边兵怨,或悲歌妓凄。
想象很丰富,贴切有比喻,生活气息浓,语言有生气。
文人渐加入,中有白居易,唱和《忆江南》,花红江水绿。
又有韦应物,还有刘禹锡,词作都不少,内容各有异。
另有两首词,评家称仙笔,一是《菩萨蛮》,写山“伤心碧”,
一是《忆秦娥》,春娥“残照里”,相传李白作,至今尚存疑。
晚唐词家多,词收《花间集》,为首温庭筠,善诗晓音律;
文采追唯美,大多写妇女,容貌与服饰,精心雕琢细;
神态与情思,融在景物里,景物取特征,常有暗示笔;
巧妙造意境,境美又含蓄,词渐有特色,有助成诗体。
后世影响大,却嫌偏消极。“花间词人”里,韦庄有成绩,
风格如新月,明朗照大地;杰作《思帝乡》,烂漫写少女,
又有《女冠子》,匠心谋布局;语言白如话,绝无生涩句,
“花间”生别调,影响较积极。又有《生查子》,作者牛希济,
绕有民歌味,语言很清丽。还有《南乡子》,出自李珣笔,
水乡写劳动,满纸清新气。转眼到五代,先有冯延已,
留词百多首,著有《阳春集》;其中《鹊踏枝》,词语不堆砌,
着力写内心,婉约含所寄。南唐有李煜,多才又多艺,
皇帝变囚徒,天堂入地狱;词风大转变,不再写妇女,
笔触愁难解,篇成心痛巨;一首《虞美人》,愁与大江比,
一首《浪淘沙》,无限江山意;名不以帝传,却于文史立,
言怀或述志,终成新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