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读秋(散文)
九月一到,就有了秋意。秋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溜来,让早起晨练的人们微感到秋风的浸凉。然而,到了下午,便不见了踪影。它仿佛踮起脚尖,掠过树顶,染红了几片叶子,然后乘着一簇风儿掠过楼顶离去。
秋意,向来都不愿在城市久留,这里繁杂的市声搅乱了风雨,也迷离了人们张望自然的视线。如果你想读秋,就走进山野,走进乡村。
乡村九月,天,蓝得那样高远辽阔。大团大团的云朵懒懒地浮动着,倦了,便枕着一蓬柔软,在碧蓝的空阔里睡去。日光充沛灿然,把万顷清澈的爱意密密匝匝撒向大地。
九月的乡村,处处谷穗飘香。
坡埂上,青的红的辣椒细长细长,悠然地缀在小小的植株上。旁边,朝颜花紧紧缠绕着一颗已然枯去的玉米秸杆,几朵玫紫色的花儿开得正艳。在渐渐深寒的秋风里,花儿们不躲闪,不畏惧,带着难言的沉静和从容,美得淡定心惊!
人,可不可以也如植物般从容呢?
高矮参差的青瓦屋顶上,乡亲们拿了竹匾装着红红的辣椒在晾晒。院子里晒着黄灿灿的玉米棒子。红的辣椒,黄的玉米,在午后的阳光里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墙根边,几个圆滚滚的大南瓜慵懒地靠着墙,在陪着主人晒太阳。
果园是秋色最凝重的地方,果实被摘走之后,仍然飘着果香。坐在果园里,像是坐在秋天的浪尖上,只要有风吹来,枝叶就沙沙地响起来。风一紧波浪就涌起来,呼啦......呼啦......。园中杂草丛生,黄叶满地。但因了树的庇护,霜,暂时落不到小草身上,别处的草都枯黄、衰败、凋零了,果园里的小草却绿茵茵的,只是有了几分凝重,一动不动,长长的草穗子微微欠欠身子,算是对一阵北风的回答。
正往前走时,有一株蒲公英留住了脚步。它生在路边,周围全是蹄印,还好,没被踩在身上,它有幸活到了秋天。但过于瘦小,仔细数了数,有十四片锯齿状的叶子,其中四片已干枯。这么小的一株蒲公英,却开着两朵金黄的花,一朵大,一朵小。小的全开了,大的中间还包着一层。没有一点杂色,全是金黄,只是花心呈现出一丝不易扑捉到的暗红。
秋天,应该是平等的,没有偏爱。只是植物的生命力有差异,脆弱的已然谢幕,而顽强的却迎着秋风靓丽登场。一如那满山遍野的野菊。它们在荒凉的枯草丛中灿烂地开放,带着特有的芬芳。质朴而天然,浓郁中略有微微的苦味,它们无论是在贫瘠的山地,还是肥沃的原野,都会让你看到那金黄热烈的花朵。它,不择地而生,却择时绽放。
九月的夜空,深沉而清凉。
此时,月亮尚未升上来。院落中的树木,静静地矗立,把夜色压得越发的黑。灯光点亮,院子中又格外的明。女主人草草收拾了碗筷,搬一把小凳,披上一件厚衣,坐在玉米堆旁剥玉米,狗儿温柔地卧在身旁。不一会儿,男主人也来了,一边干活,一边和女主人唠嗑,总结今年的收成,计划明天的活计。不知不觉,时间在慢慢流逝,夜深露重。男主人停了手。说:“歇了吧,明天还早起呢”。灯光熄灭,稍顷,鼾声响起。
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中空,银辉匝地,月华如洗。
秋的美,我虽读不懂,但却痴痴的醉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