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美丽的瞬间(散文)
【一】
二十多年前,我在一所乡村中学工作,那时孩子两三岁左右,小不点人不大却很淘,一天不制造点麻烦都不正常,把初为母亲的我折腾得焦头烂额。缺乏家庭管理经验的我只是被动地应对着各种突发事件,手忙脚乱地收拾各种残局,各种烦乱数不胜数,完全机械地撕扯着日历过日子。
一天,我去水房打开水,路上遇到一位年长的女老师,她也去水房,奇怪的是她手里只拿着一个壶塞。原来,她老公打水时走得太急,只提了水壶,忘了拿壶塞。进了水房,她柔声细气地笑盈盈地对老公说:“你没拿壶塞。”老公和她相视一笑,接过壶塞盖上,俩人一前一后离开水房。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头一惊。多久了,我没有这样和蔼地和家人说过话。每天,被忙碌和琐碎挤压得只剩下火气和怒吼,对淘气的儿子说话没有好一点温柔气,话一出口,就像石头砸在地上一样硬梆梆的,仿佛能听见滚动的声音。刚才,那位女老师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柔柔的语气反倒不经意地戳中我的神经,如电击般地使得我如梦初醒。回家后,我给老公讲了女老师的事情,他说:“是该改变一下生活节奏了了,咱的脚步已经被这小东西搅乱了。”
其实,回来的路上,我就开始反思自己了,我的反思是从假设开始的。假如这件事发生在我家。首先,我不会亲自把壶塞送到水房,面带微笑柔声细气地和提水的老公对话。他回来后,我还要吃枪药似的抢白:“你刚才扑地挨刀子去呀!连个壶塞都忘了!”继续假设,一阵唇枪舌剑之后,战事也许会升级,最后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家庭大战……也许小小壶塞引起的连锁反应会发酵,发酵,再发酵,直至家庭解体。
反思之后,我开始改变自己、调整自己,暗示自己遇事冷静,有问题和家人一起共同商量对策,不再吹毛求疵,不再河东狮吼,不再跋扈飞扬。慢慢地,我们的日子少了鸡飞狗跳,多了温馨和谐,孩子跟着也懂事了许多。
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向朋友们讲起这个瞬间,好多在家庭琐事中迷失自我的姐妹都从中受益,在那位女老师的灿烂笑容中、在她的柔声细气中摆正了位置,调整了好心态。
女老师柔柔的笑容让我明白,再平淡、再繁杂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很温馨、很优雅。
【二】
老公年轻时喜欢喝酒、喝茶,年岁大了,对酒的兴趣日益减弱,对茶的爱好一直未变。所以,隔三差五上街陪他买茶叶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那天中午,我们像往常一样来到咸阳毛条路义乌商城。刚一进门,就碰到一个朋友。很巧,他也来买茶叶,我们就结伴挑选。看了几家店里的茶叶,他俩都不甚满意,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一个福建茶商那里看中一款茶叶,他俩反复观察后好像比较满意,只是没有最后定夺。这时,精明的店主为了拿下这单生意,就泡了一壶茶让我们品尝。谁知,茶泡好之后,他倒了两杯,递给老公和朋友,却没有理我。这时,老公很不客气地指着我对店主说:“再给她倒一杯!”说话的语气非常强硬,像是在命令。年轻的店主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倒了一杯茶递到我手里。我怕事态扩大,赶忙打圆场,说:“没事,我不懂茶,不喝也没关系!”其实,在老公命令店主给我倒茶的一刹那,我就知道小伙子这单生意泡汤了。果不然,喝了两杯水之后,老公站起来对店主说了句“谢谢,我们再看看。”后就和那个朋友一起走向另一家。
我不知道年轻的店主有没有觉察出生意泡汤的原因。但是,我从心底感谢老公,他的一个小失误让我看到了老公维护老婆尊严时瞬间爆发出的可爱的霸道!
老公买茶时的反常行为告诉我们,男人会把别人对自己人的轻视上升到“尊严”的高度,那种瞬间爆发的“小霸道”实质上是对自家人的真心在乎、真情流露。这种发自内心的举动,今天被我遇到了,你说,能不高兴吗?
【三】
一个好姐妹,最早和她老公一起在一个小县城工作,她是教师,老公是公务员,孩子上小学,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无比。
十几年前,她带着孩子来到城里一所中学教书,老公还留在县里。刚出来那几年,她确实不容易,孩子年龄小又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为此费尽了神、操碎了心。但是,她从没有抱怨过,一次次化险为夷渡过难关。学校工作繁重,从早忙到晚很难应付,作为老师的她也是咬紧牙关将所有问题自己扛,从不向家里人诉说。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子,竟然被老公的一句话感动地流出甜蜜的泪水。
一天,闲聊时,她老公说:“以前没在意,最近我才意识到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原来,她老公单位女职员犯了错误,没人照应地被领导狠狠批评、重重惩罚。由此,他才想到老婆在外一定也不容易。就这一句带着温度的体贴,让她感动不已。
后来,朋友在单位受了委屈,她向我们诉说时又想起老公那番话,叙述时竟然又是泪光点点,声音哽咽。“我们那人比较木讷,不善言谈,但是那句话确实让我很感动。”
一直以来,她是一个坚强豪爽、不拘小节的女子,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姐,轻易不会流泪的。但是,老公一句暖人的体贴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让她瞬间变成一个充满柔情的需要呵护的小女人。你说,这句真心话该有多么感人,那个瞬间该有多么美好!
仔细想想,她老公那句发自内心的体贴里饱含的可是相濡以沫产生的浓浓深情,是从心窝里流出来的款款心曲,她能不深深感动吗!
......
烟花,当她划过天际的那一瞬便把绚烂留在漆黑的天幕上,定格成永远。真情,也像烟花一样在两个素昧平生的生命中绽放,把最美丽的一面留给彼此在乎的人。最后,眷眷真情幻化成一个个美丽的瞬间,带给人们温馨、真挚和深情,滋润着被世俗裹挟的需要安抚的心灵,为平淡的人生增添了一份美好、一种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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