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
一栋新楼建成,共四层,某单元居民情况如下:
一楼:一对退休老人。
二楼:一位年轻少妇,男人出国打工。
三楼:某局局长。
四楼:一对年轻夫妇。
【一】
四楼夫妇在第二辆电动车失盗之后,找来一楼、二楼、三楼商议,言辞恳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安个摄像头,可以杜绝后患。
一楼说,无用!俺们退休在家,足不出户。
二楼说,无须!俺是全职太太,多此一举。
三楼说,无聊!俺系国家干部,倡导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四楼孤军作战,寡不敌众,自讨没趣。安装摄像头的事就此搁浅。
【二】
一年后,一楼家里失盗,损失宝贝无数。
一楼遂找二楼三楼四楼商议,小贼可恨,防不胜防,前有四楼被盗,现在我家被抢,安个摄像头吧。
二楼说,安上防盗网,改良防盗门,何须摄像头。
三楼说,不是贼矛利,而是盾不坚,二楼说得对,防患于未然。
四楼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听好言劝,吃亏在眼前,我心依旧,要安快安!
一楼信心大增,口如悬河,滔滔不绝,然而,磨破嘴皮,无异于对牛弹琴。二楼三楼大义凛然,宁折不弯,最终悲剧重演,不欢而散,安装摄像头的事不了了之。
【三】
又一年,二楼家里失盗,损失许多港币和美元。
一楼、四楼闻听大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机大好,有望三比一。遂见机行事,一起提议:安个摄像头吧。
二楼说,雨后送伞,贼走抡担杖!吃一堑长一智,收藏好钱财即可。
三楼说,严重同意二楼观点,常规的藏钱方式无疑给了蟊贼可乘之机……
一楼四楼一帮,二楼三楼一伙,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势均力敌,天昏地暗,安装摄像头的事再次流产。
【四】
第四年,三楼家里失盗,损失惨重,据说墙壁被挖开,地板被敲碎。局长惶恐不安,遂主动找到一楼、二楼、四楼商议:安个摄像头吧!
一楼、四楼口径一致:安不安无所谓,平头百姓,草民一枚,穷汉一只,家徒四壁,何患何惧?!
二楼漫不经心: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凡事要用脑,不能在同一地方跌到,钱财已保管好。
三楼几许愤懑,几许无奈,这群穷棒子,羡慕嫉妒恨,死了张屠户,连毛吃了猪?别的咱没有,钱财不计数,九牛之一毛,自安摄像头。
一楼、四楼心中窃喜:世上无难事,全靠天注定,不费吹灰力,水到渠已成。
二楼惴惴不安:千里之提,溃于蚁穴;针大的窟窿,斗大的风,此事不是大吉,乃是大凶。
【五】
摄像头安装不到一个月惨遭破坏。
三楼战战惶惶,汗出如浆,以为江洋大盗欲来清仓。
一楼跳出指责,哪个瞎了眼缺了腿歪了嘴杀千刀的搞的破坏。
四楼蹦高咒骂,哪个混账王八蛋兔羔子狗崽子前来捣乱。
唯有二楼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任窗外风声雨声咒骂声声声入耳。
三楼咒骂了一番之后,虽余怒未消,却口干舌燥,遂鸣金收兵。
【六】
摄像头已坏,成了摆设。
一天,二楼少妇主动找到三楼:大哥,修好摄像头吧,费用我出。说罢奉上三千大洋。
三楼斩钉截铁,断然拒绝。
二楼愁眉苦脸,恍如蚂蚁行于热锅。
半月后,老公自外国回,没带回多少幸福,带回了一场场战争,无休止的争吵震得一楼、三楼、四楼鼓膜生疼。
一楼、三楼叹息道,都怪那个戴眼镜的家伙,每每喝醉就半夜敲门,孰不知二楼老公正抱着媳妇酣睡。
【七】
第五年,三楼从局长岗位退下,欲重修摄像头。
一楼、四楼坚决反对。
一楼说,不安,俺儿子刚刚提了局长。
四楼少妇说,不安,俺老公前天也已出国。
二楼没言语,因为已搬走。